第102章
實際上,宋晴禮并沒有想死,她是看準了救生墊的位置,直接跳下去應該沒什麼問題,無非是受點小傷。
小傷比起蕭逸的死來說算不上什麼。
少女此舉并不是賭注,在蕭逸擔憂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會赢。
此地就是醫院,救援很快。
宋晴禮手脫臼,蕭逸精神性暈厥。
涼薄的病房裡,少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情緒低迷,她隻是救下蕭逸的生命,并沒有完完全全救回他。
明知道這樣刺激他,根本不是良策,但她還是做了。
利用蕭逸的關心她還是做了對他精神狀況不好的事情。
蘇琴琴死了,真是個非常意外的事,上輩子蕭逸雖然有些精神疾病,但并沒有到要跳樓的程度。
這輩子的事情顯然已經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她已無法預知未來會發生何事。
蕭逸,該如何救你?
她身體沒什麼大礙,躺了很多已經好了很多,起身的時候頭隻是還有些暈乎乎的,沒辦法控制身體。
少女撐着牆走了幾步,順着走廊走到拐角,然後推開那扇虛掩着的門,她看到蕭逸坐在床頭,毫無生氣的坐着。
經此一事,兩人再次見面略微有些尴尬,她為自己莽撞行事感到愧疚,少女低着頭緩緩坐到床邊。
良久。
蕭逸星眸煽動,眼睫顫動,撩起眼皮看着少女單薄的肩,他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疼嗎?”
宋晴禮搖頭:“我好像隻是強行把你留在世上。”
蕭逸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她的話,至少沒有一個正常人可以揣測一個想要跳樓的人心裡所想。
“她給我留了一份遺書。”他應該說的是蘇琴琴吧。
“說她其實并不怪當初給錢給的不夠,她隻是怪我當初沒有陪在她身邊,讓她一個人面臨那樣苦楚的社會。”
“我至今都無法接受,琴琴為了掙錢去地下酒吧唱歌跳舞,還要為了一點酒錢被人占便宜,甚至……”蕭逸說到這裡已經有些哽咽。
“她其實是個好女孩,很好的女孩,她真的非常善良,晴禮你能夠明白我的嗎?我從小就認識她,她如果沒有一顆善良的心,就不會小時候收留我了。”
晴禮點頭,她自然明白小時候的蘇琴琴是個善良的人,隻是,有的人帶着初心熬過來了,有的人心卻熬壞了。
“我不該打她的,她那樣依賴我,我怎麼能夠打她。”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教她。”蕭逸星眸赤紅,雙手緊緊抓着少女的手臂:“都是因為我打了她,她才會–––”
“啪!”宋晴禮一巴掌打在蕭逸的臉上,她的視線因為水汽開始模糊:“蕭逸,你覺得我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會因為這巴掌馬上去死嗎?”
少女雙手捧着男人的臉,強迫他擡起眸子對視:“答案是不會,是這巴掌讓她明白自己做錯了事,蘇琴琴之前就做過很多錯事,對,她可能在很久之前是個好女孩,但是如果再不加以管教,她會闖下更多禍事。”
“你說你不該打她。”
“但你有沒有想過,她就算是從警察局出來,就有對自己做的事有悔改嗎?”
“你也是認識到這一點,才會出手打她的對嗎?”
蕭逸兩眼含淚,哽咽:“晴禮,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的情緒,我的脾氣,我甚至開始控制不了我的行為舉止。”
少女觸碰男人的肩膀才知道,僅幾日不見,他已經瘦了這麼多,肩膀的骨頭都硌人,她緊抱着他:“沒關系,可以解決的,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你不是喜歡旅遊嗎?我陪你去旅遊,陪你去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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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菀。
顧澤川在書房裡工作了一天一夜,他面容冷俊,将許浩送來的文件都看過一遍,然後撩起黑眸盯着站的很遠的許浩。
“沒了嗎?”
“還有,二少你已經看了一整天了,剩下的不如明天看,不然老顧總會擔心你的身體的。”
“拿上來。”
“二少,謝阮醫生說熬夜對腎不好,倘若你以後想要孩子的話……”
“拿上來!許浩你再廢話,信不信把你扔進狗窩裡去。”顧澤川的怒火從一早燒到傍晚,就是因為今日晨起的時候,夫人一接到蕭逸要跳樓的電話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
他無法在人命關天的時候攔住她,但心中尤為不快,不得不說很是吃醋。
光看到晴禮慌不擇路的那個樣子,他就在想,倘若自己出了事,她會不會也想這樣的擔心?
許浩捱不住二少那駭人的眼神,隻好把文件全部奉上,這時手機裡突然響了一下。
書房裡突然安靜的很,許浩偷瞄了一眼專注在看文件的二少,他是從早上開始維持着這個姿勢,一個電話也不給夫人打過去,也不問情況,甚至手機也不看。
大有,不管她如何,都不管我的事的樣子。
許浩明白,這是二少吃醋的樣子,隻是,漠不關心隻是表面,實則是心裡很想知道她的情況,隻是表面硬裝的。
手機提示音頻頻作響,許浩默默地拿出手機,他點開阿彌發來的幾個照片,驚的猛吸一口氣。
他真的不是故意做出這幅驚訝的表情吸引勾起二少的好奇心的。
隻是,當他端着手機看了幾張圖片之後,顧澤川那副要殺人的表情投射過來。
許浩咽了咽口水:“二少,夫人……”
“說下去。”顧澤川目如死灰,手指尖都攥的發白,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也萬萬沒想到許浩接下來的話,能夠讓他這般慌張。
“夫人跟蕭逸跑了!”
那一刻,顧菀上方的天空就像是有一柱筆直的閃電直擊顧澤川的腦門,他是覺得宋晴禮不是個蠢的,至少這般貿然的離開,并不是智者所為。
但,無論從那個角度去想,宋晴禮跟蕭逸跑了這件事,根本無迹可尋。
顧澤川瘋了,他站起身直接往外走,許浩推着輪椅慌張的在後面狂奔。
“二少,輪椅。”許浩壓着嗓子說話,生怕被人聽到了,即便現在已經是黑夜,顧菀的人都休息了,但二少也不能這般明目張膽的雙腳直立行走在人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