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離開之前,殷甚對着那些逃出來又茫然不知所措的人們指了一個方向。
“往那邊走,那邊有一條河,河上有橋,就在橋那邊等着,會有人過來接你們回去。”
人們流着淚道謝,有幾個人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是殷甚根本無暇顧及,抱着星星坐上了車。
安顔開車,副駕駛坐着安清和墨珩。
一腳油門下去,車飛快的往回開去。
在殷甚的懷裡,好不容易醒來的星星,軟乎乎的叫了一聲大哥哥,便又撐不住了。
殷甚握着星星的小手指,覺得一陣冰涼。
“沒事了,哥哥來了,對不起……”
殷甚的聲音啞得厲害,他到現在還是沒能冷靜下來。
再看到星星的那一秒,所有的理智都化為了極緻的憤怒。
小孩的臉上,手腕上和腿上都有擦傷。
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竟然被這樣對待。
星星看上去像是要碎掉了,從來都紅潤的雙唇現在變得慘白。
殷甚的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撕裂了。
他一遍一遍低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
本以為今日隻是星星上幼兒園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可是怎麼能想到……
以後不管多麼重要的會議,他都不會失聯的。
如果再有下次,他一定會殺了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看到星星發的那一條條定位消息,和t接下來安顔發的消息的時候,心情如何。
他幾乎是一路飙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把地下室裡所有的武器都搬到了車上,随後一路到了這裡。
沒有時間給他打點出入境,他也是像安顔那樣直接沖過來的。
巡邏的部隊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兩天内卡口被沖了三次。
星星看到大哥哥這麼痛苦,她也好難過好難過。
可是星星實在要撐不住了,她的頭好疼啊,疼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心髒也很疼,連動動手指都覺得沒有力氣。
剛剛她又下咒了,還是一個很嚴重的咒。
天道爺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的吧。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二哥哥受傷。
好累好累……
“大哥哥,沒事沒事……”
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努力擡手,輕輕拍了拍殷甚的手背。
“星星沒事的……
“安顔姐姐,安清哥哥也沒事吧……”
她還不知道安顔和安清受了傷。
兩人湊了過來,連連搖頭:
“沒事的星星,我們特别好!”
星星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小聲道:
“那就好……哥哥不要擔心星星,星星,隻是困了……
“星星睡一下好不好……”
殷甚的喉嚨哽得發疼。
“好。”他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穩一點,不要在小孩的面前崩潰。
殷甚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刺痛感令他終于稍微冷靜下來一點。
他終于打電話給了邊境的警察,将這一切簡短的說明了。
但是沒有說剛剛那棟大樓的具體位置。
一旦警察介入,傅寒就會束手束腳了。
畢竟他知道傅寒的手段有多狠,比他這個大哥的都要狠。
所以他當然要給傅寒提供一個完美的折磨人的環境。
這一次,汽車在入境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阻攔了。
殷甚幾個電話便打點好了關系。
可是沒想到,往裡面又開了一段距離,他們的車忽然被幾輛更為低調卻豪華的黑車給攔住了。
安顔咬了咬牙,剛準備掏槍。
卻被安清壓住了手指。
“等等,好像是墨家人。”殷甚冷冷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墨家人要攔住自己的車。
若是别人,他一定會直接沖過去,可是墨家他目前還得罪不起。
殷甚剛準備下車,卻發現坐在前面的那個身上也受了不少傷的小男孩,忽然打開了車窗。
而對面墨家的車上下來的幾個黑衣人看到了那小男孩,臉色猛地一變,大步走了過來:
“小少爺!”
殷甚眼睛眯了眯。
那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呼痛的男孩,在這時淡淡開口了:
“他們救了我。”
他有着不符合他年齡的冷靜和簡短又精煉的語言表達能力。
“我被綁架了,他們救了我,如果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
幾句話,便讓那幾個黑衣人立刻對殷甚的車輛鞠了個躬。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座的殷甚。
殷氏集團的董事長,他們還是熟悉的。
為首的黑衣人雙手拿着名片,走到了後排,從車窗遞進去:
“殷總你好,我們是墨家的保镖。謝謝您救了我們小少爺,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
殷甚擡了擡手:
“不必,麻煩讓開,我們需要盡快去醫院。”
那幾個人連忙讓開,又對前面的男孩道:
“小少爺,您下來和我們……”
“不了,”墨珩垂着眸子,聲音聽上去沒什麼情緒,“我和他們一起。”
殷甚不想浪費時間,車很快開走,墨家的三輛車隻好跟在了後面。
殷甚在車上,終于正眼看了幾眼那男孩。
男孩精緻漂亮,臉色蒼白,身上的傷比星星多的多,可到現在也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居然是墨家的小少爺,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墨家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号人?
由于墨珩被認回來之後,一直不願意回墨家,所以墨家還在将他的身份保密,并沒有公布出去。
殷甚在心中,思緒萬千,終究還是收回了思緒。
這并不重要。
反正等到了醫院,他們就分道揚镳。
江城的的殷氏集團,和京城的墨家,距離太遠,以後恐怕也大概率不會再打交道。
墨珩忽然在這個時候主動開口了:
“我叫墨珩。”男孩漆黑的雙眼看一下殷甚,“哥。”
怎麼連哥都叫上了?
殷甚微微點了點頭,并不想做過多的回應。
墨珩垂下眸子,再一次将自己蜷縮起來。
是的,他當然會自覺的消失。
不祥的人是不應該和天上的星星接觸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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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裡。
傅寒回到了地下室。
看着還在地上扭曲掙紮的人們,他笑了一下,笑得傾國傾城: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