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石甯還沒回來?”程令儀問。
石安答道:“昨日,我們剛察覺到北邊山坡上的異動,箭矢便離弦射中了您,您中箭之後,我與阿甯兵分兩路,我護送您回城醫治,阿甯則去追兇手,她到現在還沒回來,隻怕是那兇手有些難纏。”
說完他低下頭,自責地道:“讓您受傷,是屬下護衛不力,還請主子責罰!”
程令儀搖了搖頭,“不怪你。”
上次是下毒,這次是射殺,可上次害她之人俱已伏法,這次又會是誰對她下手呢?
她心裡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柳華看出她的憂慮,輕聲勸解道:“别想那麼多了,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養傷,上次你中毒,已然是傷了身子,這次又受了這麼重的傷……”
程令儀歎了口氣,“傷總會養好的,可隻要我活着,總得知道要害我的人是誰,不然,難保下次不會出現同樣的事。”
有這個事情在心裡懸着,若不解決,隻怕連吃飯睡覺都不能安生。
柳華也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說:“可你傷重,太費心思也有損身子,石甯既然追去了,應該能帶回來什麼線索,而且我看這次的事,官府那邊似乎也極為重視,又有葉家那兩兄妹照應着,想必很快就能有結論,你也别太操心,以免你婆母她們擔憂啊。”
江氏附和道:“是啊,令儀,這回葉公子和葉姑娘都來了,你就好好養傷,旁的咱們先不想。”
程令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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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儀傷重,不好挪動地方,柳華便讓她在妙手堂先養幾日。
醫館也已關門,自己唯一的徒兒被人害成這樣,柳華也沒心思再去給人瞧病,一切都隻等這邊的事情了了再說。
中午,江氏熬了爛爛的肉糜粥,程令儀雖沒什麼胃口,但不想讓衆人擔心,就勉強喝了半碗。
吃完飯歇了一會兒又喝藥,剛喝完藥,葉家兄妹就來了,石甯也與他們一同回來了。
葉茵茵一進門就直奔程令儀床前,葉在洲卻不好上前,遠遠與江氏見了禮,才問了一句,“程郎中,你今日可好些了?”
“勞葉公子記挂,我好多了。”
但聽聲音,依舊十分虛弱。
葉在洲眼含擔憂,“是這樣的,我也派了人跟捕快一起追查兇手蹤迹,路上遇見石甯,就把她帶回來了。”
石甯看到床上的程令儀,先是松了口氣,才跪在床前請罪。
“主子,石甯辦事不力,讓兇手逃了。”
程令儀看到她胳膊上袖子裂開,赫然有一道傷口,忙讓傅珊拉她起來。
“石甯,這次的事,不怪你和石安,你追蹤了一夜,還帶着傷,想是也累了,快去讓我師父給你包紮一下,好好休息休息,捉拿兇手的事,就交給衙門去辦吧。”
石甯的傷口不淺,還在潺潺流着皿,卻不肯離開,最後是被柳華強行拽走的。
程令儀忽然看向江氏,“娘,您一直照顧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這裡還有珊珊呢。”
江氏本想留下照看她,但看葉家兄妹在旁邊,猜到他們恐怕有話說,明白兒媳是不想讓她擔心,才将她支走的。
她看了眼葉在洲,點了點頭離去。
江氏一走,程令儀臉上的笑意頓時斂去,喃喃道:“射箭伏擊我的人,身手竟如此之好,連石甯也奈何不得,他一出手,就是奔着要我命去的,可究竟是誰,想置我于死地呢?”
葉在洲眉頭擰着,“的确麻煩,程郎中,你在城中有些名頭,知道你的人不少,可不論是圖财還是圖利,那些人都不會下殺手才是,偏偏他們卻是要你的命,跟上次的情況竟也有些像,難道……又是尋仇?”
程令儀傻眼了,“可我也不是處處樹敵的人呀,即便讓人嫉恨了,哪至于買兇殺人呢?殺了我,他也得抵命,何必冒這樣的風險?”
葉在洲臉色忽然變了變。
葉茵茵看見了,問道:“哥哥,你想到了什麼?”
程令儀也看向他,葉在洲遲疑道:“石安和石甯雖然都是好手,但論武藝,卻是石甯這個妹妹更拔尖一些,上次,葉浩找來的兩個江湖人士已是不簡單,但以那兩人的實力,遇着石甯,恐怕還不夠看,可這回……”
連石甯都沒能逮住那放箭之人。
幾人眼中都湧現出一絲後怕,能請得動這種級别殺手的人,身份恐怕也不簡單。
可在這府城之中,程令儀與葉家交好,又得府尊看重,幾乎是人人皆知的事,誰又會下這種毒手呢?
程令儀眼中露出一絲頹然,無神地盯着帳頂。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上次我中毒險些喪命,之後我便拜師學藝,加強自身,又有石安和石甯守護在旁,已是盡了最大的努力規避風險,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做得再多,又如何能防得住有人在暗地裡放冷箭呢?”
“想害我的人,到底是誰?”
沒人能答得上來。
這一次,程令儀心中比上回更加茫然無助。
柳華給石甯處理完傷勢過來,聽到了這話,腳步頓在原地,眼裡湧現出一抹深深的哀憫。
石甯處理了傷口,卻沒有去休息,而是又來到程令儀這邊。
“主子,我雖沒抓到兇手,可卻與他們交過手,我将過程細細說與你聽,你看看可能想起什麼。”
“他們,難道還不止一人?”程令儀皺眉。
石甯點頭,“沒錯,兇手有兩人,是兩個年輕男子,身手都極好,我追了他們一夜,才追上與其纏鬥,可我一人不敵,負傷被他們逃脫,不過他們也沒好到哪去,有一個被我一劍刺中了腹部。”
“兩個年輕男子?”
程令儀心思急轉,但也想不起什麼有用的信息,可卻總覺得,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對了!”
石甯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
“這是我與那兩人打鬥時,從他們身上掉落的,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就撿了回來,不過,衙門的人已經查問過了,說是僅憑這個香囊,還不能當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