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過了兩日,果然有内官登門,送來了聖上的禦筆,是一個福字,行筆大開大合,氣勢磅礴,上面還钤了聖上的私印,且是已經被裝裱好了的。
傅玖和程令儀接過墨寶謝恩,哪知除了這副字,聖上竟還另外賞賜了一些金銀财物。
送走内官後,程令儀悄聲嘀咕道:“聖上還挺大方的嘛,又給咱們添了這麼多賞賜。”
傅玖拿起一隻翡翠镯子端詳了下,“娘子,這隻翡翠镯子成色極好,應是襯你。”
程令儀手伸過去,示意他給自己戴上。
“宮裡的東西,自然是好的,那我便戴上以謝皇恩。”
碧綠的翡翠镯子,襯得那截皓腕愈發潔白如雪,傅玖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欣賞一件珍貴的寶物,倒叫程令儀有些害羞了。
兩人将聖上的墨寶挂在了前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多了這副禦筆,整個屋子似乎都更肅穆了。
……
程令儀被聖上賜福的事,很快就在京中傳開,上至朝臣,下至百姓,衆人都十分驚訝。
沒想到傅玖一個新入翰林的小官,竟然敢向聖上讨要禦筆,而且還是替他娘子求的。
更沒想到,聖上居然答應了,把禦筆賜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内宅婦人。
朝臣們心裡門兒清,知道是這個新科狀元先拒賞賜,再求恩典,既不過分清高,又變相追捧了聖上,這才入了聖上的眼,日後隻要他能踏實熬資曆,不出差錯,隻怕前途無量。
至于程令儀,她獲得了聖上禦筆,也被衆人所欽羨。
對那些高官顯貴、勳爵命婦來說,宮中的賞賜或許并不少見,可對于尋常人而言,聖上禦筆這可是天大的殊榮,能一觀之,說出去都有了吹噓的資本。
是以,程令儀一時間多了許多朋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向她道賀送禮,借此示好。
她婉拒了一些人家,但一些相熟的,比如李家和袁家這些,卻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
程令儀收了一些禮,也适當地給人回了禮,忙碌了幾天才算完事。
到了和鐘黎約好這日,她吃完午飯,睡足了一個午覺才出門,一路來到雁鳴湖。
鐘黎在湖畔等她,見她來了,便領着她上了畫舫。
畫舫裡安置了冰盆,再把門窗都打開,湖面有風吹過時,帶起涼意陣陣,雖然是下午最悶熱的時候,但在船上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兩t人來到艙室,桌上早已擺好了茶點和果子。
坐在窗邊的矮榻上,能将外面的景色一覽無餘,碧綠無邊的荷葉,挺直盛放的荷花,雖頂着烈日的光芒,但卻依舊生機勃勃,令人心向往之。
見程令儀一直望着窗外,神色滿是贊歎,鐘黎不由笑了笑。
“程妹妹,這才隻是湖的邊緣,趁着此刻人少,咱們先到湖中心去,那裡可是種了一片白荷呢,遠遠一看,簡直猶如仙境!”
程令儀笑道:“粉荷明豔,白荷素雅,怎麼着都是好看的。”
“不錯,要我說,賞荷最好的方式,其實不是在這大船上,若撐一小舟,深入蓮池,近距離地觀賞荷花,那才叫舒服呢,不過小船狹小,倒是沒法安排得這麼周到了。”
程令儀笑了笑,“各有各的好處罷了,小船雖有情緻,但鐘姐姐在這畫舫上還安排了樂師,聽曲賞荷,也是一番難得的享受。”
鐘黎神秘地笑了笑,“可不止這些呢,不然我也不會叫你午後再出門了。”
“哦?”程令儀面露疑惑。
鐘黎笑道:“程妹妹,你來時難道就沒發現湖邊有什麼特殊?”
程令儀當時并沒有細看,便搖了搖頭。
哪知鐘黎卻賣起了關子,一臉神秘地道:“等天黑你就知道了。”
畫舫慢悠悠先前,兩人坐在窗邊,品茶談天,倒也惬意,偶爾還能瞧見窗外有小舟在蓮池間穿梭。
看見小舟上的人采了蓮葉放在頭頂遮陽,手裡還拿着荷花和蓮蓬,鐘黎忽而有些羨慕了。
“可惜了,大船隻能走開闊的水路,咱們便沒法摘荷花來玩了……”
程令儀開解道:“他們能戲水采荷,可咱們卻能一覽雁鳴湖美景,指不定小船上的人,也在羨慕咱們呢。”
“這倒是,還是程妹妹心思通透。”
鐘黎笑着看向她,忽然問道:“對了,程妹妹,你得了聖上賜福,你可知如今滿京城有多少人眼紅你?”
程令儀搖了搖頭,“是啊,這幾日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鐘黎笑道:“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其實也不必去理會,我想說的是,我那夫君知道我與你結交,竟然還破天荒地囑咐我,要我跟你打好關系,被我給罵了一頓,我交朋友,可不是為了日後能得到什麼好處,純是為了相處時舒心。”
程令儀莞爾一笑,“我自然明白鐘姐姐的心意,不過傅家能與宋家交好,這也不是壞事,前日宋公子邀請我家相公去參加一個詩會,承他一番好意,我家相公便回帖應下了,似乎約的就是今日,他們此刻應該也已經會面了吧?”
鐘黎撇嘴道:“程妹妹,你是不知道,我那夫君成日裡不知好好讀書,就好去參加這裡的詩會,那裡的雅集,與那些世家公子混在一起,他眼下是覺得傅大人得了聖心,所以才上去攀關系,其實你們大可以拒絕,不必給他這個面子,沒得叫傅大人被他帶壞了……”
她神色似有氣憤,哼了一聲道:“其實這回的詩會是徐四公子辦的,隻是不知道,他為何給了我那夫君如此大的面子,竟還叫他來邀請别人?我若知道,定然不會允許,他們這些公子哥,以詩會為名聚在一起,說是以文會友,卻做盡了風流之事,打量誰還不知道?像傅大人這樣癡情的好苗子,可不能被這些人給禍害了……”
程令儀沒注意她後面說了什麼,隻問:“鐘姐姐,你說這次的詩會,是高甯侯府的四公子舉辦的?”
鐘黎點了點頭,“是呀,我家那口子既無家世,又無才學,聲名還不顯,也就是愛湊熱鬧罷了,哪有本事舉辦什麼像樣的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