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癱跪在地上,一張臉比紙還要白。
“王爺,是,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藥爐,但是因為奴婢擔心翠兒看管的火候,隻是說了幾句,沒想到翠兒就仗着能近身伺候王爺,對奴婢破口大罵,她推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将藥爐打翻……”
張薇心中忐忑,她就算要認罪,也要拖翠兒一起!
宴行止神色默然,他轉眸瞥了顧嬌娘一眼,“是這樣嗎?”
“不是。”顧嬌娘道,“是張薇自己掀翻了藥爐。”
張薇當然不會承認,她嘤嘤哭泣着,“王爺,奴婢不敢欺騙您,翠兒仗着伺候您的事情,在王府内耀武揚威,廚房的人都能為奴婢作證!”
一旁的張嬷嬷聞言立時反應過來,她是廚房管事,手下的人當然都聽她的,于是也忙點頭,“是是是,翠兒仗着王爺您的身份耍威風,您可一定要懲罰翠兒!”
顧嬌娘擰眉,張薇母女二人實在麻煩。
“翠兒,是這樣嗎?”宴行止突然問。
顧嬌娘擡眸看向宴行止,又很快低頭,“王爺,奴婢若同張薇有沖突,廚房内定會留下痕迹,王爺可以派人去查看。”
張薇聞言頓時慌了,她一心想着将顧嬌娘拉下水,卻忘了這一點。
“李冰,你去看看。”宴行止吩咐。
李冰拱手領命,不多時李冰回來恭敬道,“王爺,廚房沒有并無打鬥痕迹。”
宴行止唇角輕彎,漫不經心道,“看來這王府的人已經不認本王當主子了。”
張嬷嬷和張薇知道完了,二人哪裡還敢說一句謊話,急忙匍匐在地顫抖着認罪求饒。
“上一個欺騙本王的人在煉獄經過了三道刑法,不知道你能經受幾道?”宴行止慢條斯理地說。
張薇已經吓得渾身癱軟,宴行止那張她沉迷的俊美容顔,此刻就像是地獄索命的喜修羅夜叉,讓她恐懼不已。
“王爺恕罪!奴婢知道錯了,求奴婢饒命啊!!”張薇大哭起來。
“王爺饒命,求您看在老奴在王府多年辛勞的份兒上,饒過老奴女兒這一回吧!”張嬷嬷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劉婆子見狀有些不忍,她和張嬷嬷也算是同時進了王府的老人,可張薇母女犯了王爺的大忌,所以她縱使不忍,可不敢為他們求饒。
宴行止神情淡漠,深眸睨着張嬷嬷,“那你替你的女兒進煉獄。”
“……”張嬷嬷老臉劇烈一抖,聽到進煉獄,險些吓暈過去。
“老奴,老奴……”張嬷嬷抖如篩糠,竟是不敢說出代替的話。
“推下去。”
李冰帶人将哭求的張薇母女帶下去,聲音很快消失。
“本王的藥沒了,你該當何罪?”宴行止問。
顧嬌娘知道宴行止這是秋後算賬了,雖然不是她打翻的藥爐,但她伺候宴行止喝藥,沒了藥當然會受罰。
所以她低着頭一副躺平挨打的模樣,“聽憑王爺懲罰。”
宴行止深沉威懾的目光落在顧嬌娘身上,直看得顧嬌娘頭皮發麻,垂在身側的雙手都出了細密的汗。
“那你罰你替本王試藥,日後本王喝的每一碗藥你都要第一個喝。”宴行止道。
顧嬌娘眼睛睜圓,驚訝地看向宴行止。
宴行止皺眉,“怎麼,你也想進煉獄?”
顧嬌娘嘴角一抽,她一點也不t想去。
“不,奴婢願意為王爺試藥。”
宴行止這才滿意,他擡了擡手,“送本王回屋。”
顧嬌娘猶豫一瞬,上前推着輪椅送宴行止回了屋子。
不遠處目睹全程的李冰一臉複雜,見肖墨也在,他便走過去道,“肖先生你覺不覺得王爺有些奇怪?”
“嗯?”
“王爺向來不多管王府這些雜事,如今日這種小事,王爺竟會親自審問,不是很奇怪嗎?”
肖墨揚眉看了李冰一眼,點頭,“是很奇怪。”
李冰一臉沉思,“難道王爺真的是因為在府中養傷,太閑了?”
肖墨,“……可能吧。”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得讓王府熱鬧熱鬧?”李冰一臉躍躍欲試。
肖墨露出個一言難盡的神情,“你想怎麼熱鬧?”
“請個戲班子來王府唱戲?要麼請天仙樓的花魁在王府跳舞唱曲兒?”
天仙樓可是邺京第一花樓,樓内的姑娘都是個頂個的漂亮,邺京不少權貴都回去天仙樓聽曲兒,也就隻有他們王爺才會清心寡欲。
肖墨抿了一下唇,擡手拍了拍李冰的肩膀,“如果我是你,就會打消這個念頭。”
“為何?”李冰不解,“王爺既然覺得悶,那将人叫來王府彈琴唱曲多熱鬧?我這就去問問王爺。”
說完,李冰大步朝屋内走去,肖墨想攔都沒有攔住。
不多時,李冰一臉興奮地從屋内走出來。
“王爺同意了!”李冰興奮道。
肖墨面皮一抽,“同意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奇怪?”李冰撓了撓頭,他也奇怪。
他進屋請示宴行止要不要請個班子來王府熱鬧熱鬧,王爺竟隻沉思片刻便同意了!
“我這就去天仙路!”李冰興奮不會,作為王府侍衛,他也要跟着王爺一樣潔身自好吧,可這一次總算能過過眼瘾了。
肖墨本想勸阻讓李冰請個戲班子,然李冰跑得太快,乍眼看便消失了。
肖墨歎息,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輕輕搖了搖頭。
晚上的藥和膳食依舊是顧嬌娘伺候,如宴行止吩咐,顧嬌娘先喝了一口藥,一張臉頓時苦得皺成一團。
難怪宴行止讨厭喝藥,她也讨厭!
宴行止好整以暇看着顧嬌娘的表情,問,“好喝嗎?”
“……還行。”顧嬌娘小心翼翼回答,她總不能說難喝吧?
“既然還行,那你多喝幾口。”
“……王爺,這藥是醫治您的傷勢的,奴婢沒病,喝了這藥可能會生病。”顧嬌娘苦着臉說。
宴行止似沉思了片刻,才道,“那伺候本王喝藥吧。”
顧嬌娘心中無語,很想吐槽宴行止是傷了肋骨,不是傷了手,但現在宴行止一動不動,等着她喂藥。
等服侍宴行止喝藥後,顧嬌娘目光複雜地看着宴行止。
不是說宴行止不讓人近身以後嗎?為何會讓她現在這個普通丫鬟親自喂藥?
“你可知直視本王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宴行止突然道。
顧嬌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她趕忙低頭,“奴婢該死。”
“你看本王在想什麼?”
“……王爺俊美無雙,奴婢看得一時忘神。”
宴行止啧了聲,倒是沒有接話,他雙手撐着輪椅扶手坐在床上躺下後,道,“那就看着本王入睡吧,本王不睡不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