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陸時越進來的時候,齊琛正好被朋友拉走。
沈知意一個人躲在角落裡享受小蛋糕。
他走到沈知意身邊,看她吃得認真,遞了杯果汁到她面前。
沈知意咬着小勺子看他:“一下午都在下棋啊?”
“談了點工作上的事。”
“餓嗎?”
“還好。”他的目光落在她嘴角的奶油上,喉頭微微一動,改口,“有點。”
她遞了個小蛋糕給他:“芒果慕斯,最推薦。”
“幾種口味你都嘗過了?”
“嗯。”說起美食,她開心地搖尾巴,“草莓有點膩,藍莓的酸味太重,其實我比較期待榴蓮的,不過找了一圈沒找到。”
他接過小勺子開始吃蛋糕:“嗯,還行。”
“哦,你不喜歡甜食。”
“還行。”
又是這兩個字。
沈知意哼唧一聲:“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挑食。”
“對。”陸時越道,“随便吃點,待會兒帶你出去吃宵夜。”
還有宵夜?
沈知意小聲歡呼:“好耶!”
陸時越輕笑一聲,很快解決了一個小蛋糕。
他正想問她明天有什麼安排,一旁有人端着酒杯過來搭讪。
“陸總,真巧啊,沒想到你會在上洋。”
三十出頭的男人摟着年輕漂亮的女伴停在陸時越對面,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
“這位是……”
陸時越道:“沈小姐,我朋友。”
不想和陌生人浪費時間,沈知意朝搭讪的人點了點頭,準備轉移到另一邊繼續自己的晚餐。
“沈小姐真漂亮。”男人公式化地誇贊道,“難怪陸總會……”
他意味深長地笑着,對沈知意道:“沈小姐可是陸總第一個帶來活動現場的女伴。”
他和陸時越在慈善晚會上有過幾面之緣。
帝都陸家的繼承人。
隻要有機會,誰不想在陸家人面前露個臉,結個善緣?
他這話看似在誇贊沈知意,其實還是透過沈知意來拍陸時越的馬屁。
隻是這話說得巧妙,不至于讓人心生反感和抵觸。
沈知意順口接話:“他以前都是帶男伴出席活動?”
陸時越輕咳一聲,險些被空氣嗆到。
男人從容的笑僵了僵,不準痕迹地說道:“沈小姐誤會了,陸總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
“沒有女伴,也沒有男伴?”沈知意看向陸時越,咋舌,“你真可憐,去什麼活動都是一個人啊?”
男人:“……”
陸時越抿唇,輕聲:“嗯。”
聽語氣似乎還隐藏着幾分委屈。
沈知意微笑着表達自己的同情:“還好今天有我,不然你又是孤身一人,真可憐。”
她啧啧兩聲,重複:“真可憐。”
男人:“……”
陸時越颔首,笑得溫吞柔和:“是啊,多虧有你。”
男人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但又不能确定。
浸淫商場多年的經驗讓他以女伴為話題拉近和陸時越的距離,可沈知意的回應讓他一時間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他尴尬地握緊酒杯,賠着笑。
沈知意看向他:“你的女伴很漂亮。”
男人:“哈哈,比起沈小姐差遠了。”
沈知意知道對方隻是習慣性的恭維,隻是這話說出來無形中給她拉了仇恨。
她不在意,卻也不想杵在這裡給他做話靶子。
她道:“從面相上來看,兩位很般配。”
端起果汁示意一下,女生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
她這是在嘲諷他嗎?
他下意識看向陸時越。
後者舉了舉酒杯:“知意說得對,兩位很般配。”
和沈知意的随口一說不一樣,陸時越勾着嘴角,放緩了語氣,漫不經心地一句話,卻讓男人變了臉色。
“抱歉,陸總。”男人立刻低頭,“給沈小姐帶來不愉快是我的問題,請您莫怪。”
男人道完歉帶着女伴灰溜溜地離開。
陸時越重新挪到沈知意身邊。
“你們男人——”沈知意用小勺子隔空點了點他,“為什麼總喜歡用物化女人的方式來贊美另一個男人呢?”
那個男人從以為她是陸時越女伴的那一刻起,就把她看成了屬于陸時越的小玩意兒。
無論是誇贊她的美貌,還是強調她這個女伴的唯一性,都隻是為了通過她來博陸時越的好感。
至于作為擁有獨立人格的女性來說,聽了這些話是什麼心情,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沈知意撇了撇嘴。
剛才那些話沒一句是她愛聽的,碰到這種人真是晦氣。
見她用力戳着手裡的小蛋糕,陸時越失笑:“他們習慣這麼說話,不必在意。”
“看出來了。”沈知意陰陽怪氣地說道,“就跟狗皿八點檔的霸道總裁愛上我一樣,裡面的人總是會對女主說,啊你是某某總唯一一個帶來這裡的女孩,然後女主就會在心裡感動得恨不得以身相許。”
從不看這類電視劇的陸時越覺得很新奇:“嗯,這就是……藝術源于生活?”
“對啊。”沈知意道,“我以前覺得說這種話的人很白癡,如今發現原來你周圍大多數人都會這樣,他們并不是白癡,他們是太聰明了。”
或者說太圓滑。
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讨好的是誰,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得罪誰。
女伴,是可以得罪的所有人中最不重要的一個。
沈知意慢吞吞道:“我讨厭這種人。”
陸時越明白她的意思。
他沒有解釋,自然而然地換了一個話題:“不喜歡的話,要不要出去逛逛?上洋市的子陵街晚上很熱鬧。”
沈知意吃掉小蛋糕。
“行叭。”
他帶她悄然離開宴會。
雨已經停了,一輪圓月當空,月華傾斜如水。
車子駛出莊園大門後,陸時越接到齊琛的電話。
“爺爺說你早就過來了?你人呢?是不是溜了?”
他嗯了一聲,直接挂斷。
女生看着窗外,打了個哈欠,似是困倦。
他打開音樂。
該怎麼解釋呢?
他身邊大多數人都是她讨厭的樣子。
他們習慣性權衡,然後取舍。
也習慣性将那些出現在上位者身邊的年輕漂亮的女性當做他們的裝飾品。
這種事于他們來說理所當然。
“還好你沒那麼讨厭。”
沈知意看着窗外,忽然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如果你選擇沉默,那我也不會提醒你任何事。”
她不提醒,他會接受梁有勝的邀請,坐上那輛注定出事故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