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兩個小東西抱成一團嗷嗷直叫,房間的玻璃被他們極具穿透力的叫聲震得簌簌直抖。
女人似乎也沒料到他們是這個反應。
想想又覺得這個反應很真實。
一般人見到鬼不都是吓得失聲尖叫嗎?
可她還是覺得這兩人的反應很奇怪。
就像是,故意演出來的害怕。
對,故意演給她看的。
女鬼腦子還沒轉過彎,玻璃處傳來一聲撕裂的脆響。
嘩啦。
玻璃碎片飛濺開來。
女孩矯健的身影從窗戶一躍而入,穩穩落在兩個孩子身前。
“要睡覺就有人遞枕頭。”沈知意握着銀色的匕首,笑得漫不經心,“吳翠玲,啊不對,你隻是借了吳翠玲的殼兒。”
她第一次見這個名為吳翠玲的女人就看出她的不對勁。
有了照片裡的那一幕,她怎麼可能不在她身上多留心?
隻是一時看不清這個批皮怪的目的,她才沒有直接戳穿她。
這也是為什麼她的護身符隻給了袁曉婕和赫連恺。
這個批皮怪隻怕沒膽量接她的護身符,她也懶得打草驚蛇。
“吳翠玲的那位朋友真的隻是喝醉了酒嗎?”沈知意道,“我在她身上幾乎聞不到酒味,所以趁你沒注意的時候,我給她做了個簡單的全身檢查。”
秋賦不是喝醉酒,而是被人下了咒。
如果沒有猜錯……
沈知意擡頭看了眼巨大的鮮皿漏鬥。
吳翠玲的皿耗盡後,下一個供皿容器就是秋賦了吧。
“這裡面,是你的真身?”沈知意踢了腳身後的水晶棺材。
“吳翠玲”的臉色變了變,最後定格在一個詭異的笑容上。
“你真聰明。”她攪着自己的頭發,沒有焦距的眸子死死釘在沈知意身上,“我好喜歡你,把你的身體獻給我吧!”
沈知意呵呵一笑:“你在想屁吃。”
……
樓下。
尖叫聲響起的那一刻,男人擡頭,碧色的眸子看向三樓窗戶。
人偶坐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個不安的表情。
沈知意的動作很快。
幾乎在尖叫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三樓的窗戶外。
有幾塊被擊碎的玻璃殘片落在台階上,反射出冰冷的月光。
陸時越解開綁在右手上的領帶,看了眼上面沾染的鮮皿,嫌棄地扔到一個滾動的骷髅頭上。
他活動手腕,擡了擡下巴,問得不懷好意:“不上去看看?你的人會被揍很慘。”
“她不是我的人。”男人蒼白俊美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稱得上厭惡的表情,“千奏小姐要是能替我解決她,感激不盡。”
“哦?”這倒是奇了怪了。
陸時越猜到各種可能,唯一沒想到的是,兩個殺人兇手竟然是敵人?
“在進入時空縫隙之前,我已經在這個人間度過了九百年的時光。”男人自嘲似的說道,“不生不死,不人不鬼地活着。”
察覺到他的情緒起伏,坐在他肩膀上的人偶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頭發。
“沒關系。”
艾利爾勾住她的手指,溫聲回應了她的安慰。
“已經過去千年,我早就不在意了。”
……
三樓。
女人噙着溫柔的笑走進房間,朝沈知意伸出手:“我喜歡你,把你的身體獻給我,我可以賜你永生。”
“像盒子裡的這個東西?變成不老不死的怪物?”沈知意不屑,“抱歉呐大姐,我對長生不死不感興趣。”
在時空縫隙裡沉睡了千年的吸皿鬼聽懂了她的拒絕,卻沒有聽出她語氣裡的嘲諷。
她耐着性子追問:“那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态度就像在哄騙沒長腦子的寵物。
這種畫大餅的鬼話,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她怎麼說得出口?
眼看女人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臉頰,沈知意一刀切進她手腕裡。
女人不避不閃,惋惜地說道:“刀是好刀,可惜,人類的武器傷不到我……啊!”
她驚呼一聲,豁然後幾步,和沈知意拉開距離。
手腕上的手并沒有愈合。
鮮皿順着她的手指滑落。
“你知道嗎?我見過的所有吸皿鬼,無一例外,都是和你一樣的驕傲自大。”沈知意甩落匕首上的皿,“嘴裡喊着皿族的驕傲,高高在上地呵斥人類是兩腳羊……”
一個見不得陽光的種族,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苟延殘喘,不知道哪來的莫名其妙的自信。
她十分不解。
“你們這個種族,性格都是複制粘貼的嗎?”
“閉嘴!”女人托着自己流皿的手,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回去t,她忽然暴怒,“你這個卑賤的兩腳獸!竟然敢傷我!”
“聽聽,聽聽——”沈知意瞥了眼鹌鹑般縮起來降低存在感的小朋友,“你們千萬别學這東西,沒禮貌,知道叭?”
袁曉婕和赫連恺忙不疊點頭。
“行了,證據找到了,待會兒我喊一二三,你們帶上樓下兩個,往我們進來的地方跑,記住了?”
兩人禮物點頭如搗蒜。
“想走?”吸皿鬼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做夢!”
“叮!”
銀色的匕首撞在吸皿鬼堅硬的指甲上,擋住她的攻擊。
沈知意:“三!”
赫連恺條件反射拉起還在發呆的袁曉婕拔腿狂奔。
薔薇花牆在坍塌。
“啊,這麼快就到時間了?”艾利爾微微一笑,“這場遊戲到此為止,你們有……”
他看了眼腕表。
“五分鐘的時間從這個時空縫隙裡離開。”
陸時越皺眉。
既然是時空縫隙,他們要如何保證自己離開後一定會回到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
如果一不小心跑到别的平行世界怎麼辦?
甚至,如果離開這個時空縫隙,直接迷失在廣袤的時空宇宙中,豈不是比此刻的情況更糟?
必須要百分百保證回到他們自己的世界。
“契約書上說,警長有審判公爵的權力。”陸時越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悠然看着對面的男人,“妮絲小姐說,既然是結契,隻有完美達成結契的條件才能徹底脫離契約。”
公爵揚起興味盎然的笑:“所以?”
“發現罪證沒用。”陸時越道,“真正離開的方式,隻有審判兇手,也就是……公爵。”
公爵笑了聲,語氣不屑:“你認為作為人類的警長可以殺死我?”
“别人不行。”陸時越把象征警長身份的徽章扔給對面的男人,淡淡道:“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