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胡同，在姜明月的細心照料下，謝淵三天就康複了。

　　不過為着他的身體着想，姜明月又留了他兩天，直到五皇子府傳來消息，說宋仁病愈，明日會前往皇莊繼續漚肥，姜明月這才放男人出門。

　　四月初七清晨，謝淵前往皇莊不久，刑部官員分批來到了太醫院，隻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四十五歲以下的官員并未接種牛痘。

　　前幾天戶部、兵部接種過後，有四人相繼死于牛痘，這四人年紀都在四十五歲之下，太醫院商讨一番，向聖上建議，四十五歲以下的人可不接種牛痘，聖上采納了。

　　四月十三清晨，姜明月正在喂葡萄吃奶，蘋果走了進來。

　　“夫人，孫夫人來了。”

　　姜明月愣了一下，要知之前孫氏來之前都會先下帖子，今日無帖突然登門，想來是有什麼急事。

　　“将她帶到客廳，我這就來。”

　　“是！”

　　姜明月等女兒吃飽，将她遞給任氏，整理好衣裳進了客廳。

　　孫氏見到她急忙站了起來。

　　“謝妹妹，突然來訪，如有打擾之處，還請你見諒。”

　　“孫姐姐客氣了，快請坐。”

　　姜明月親自倒了杯茶遞給她：“孫姐姐來可是有什麼事？”

　　“我相公剛才去太醫院了，這段時間因接種牛痘之事，京都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種痘後不會有什麼危險，又有人說接種牛痘後死了多少多少人，我心裡七上八下慌得不行，就來你這裡坐坐。”

　　孫氏在京都可以說舉目無親，唯一能真心交談幾句的就是姜明月了，再就是謝淵已接種過，她來也能取取經。

　　姜明月聞言握住了她的手，她知孫氏這是關心則亂。

　　“姐姐不要胡思亂想，據我所知，六部官員接種牛痘者一共有五百四十三人，死于牛痘的不足十人，這幾人中有六人在四十歲以下，二人是因為體弱。孫大哥正值壯年身強體壯，一定會沒事的。”

　　孫氏知謝淵是天子寵臣，知道的肯定會比他們多，但她沒有想到他們知道的會這麼詳細，不過聽了姜明月這一番話，孫氏倒是安心了不少。

　　“謝妹妹，這接種過後都需要注意些什麼？”

　　“現在接種過後表現出來的症狀大部分都是發熱，如果孫大哥發熱了，那直到痊愈都不要洗澡，再就是吃食方面要以清淡為主，平日裡多喝開水……”

　　姜明月以過來人的身份傳授了孫氏許多經驗之談，等孫氏離開之時，她還特意贈送了她一些藥。

　　翰林院接種之後，緊接着就要輪到皇室了，姜明月扭頭望向了皇宮的方向，也不知皇室之中接種者有多少。

　　晚間，謝淵回來後，她将孫景今日接種的事給他說了一番。

　　“明日替我下張帖子，晚間我去看看他。”

　　姜明月應了聲‘好’道：“接下來接種的人應該就是皇室中人了吧？”

　　謝淵‘嗯’了一聲。

　　“除了年紀大、身體不好的人不接種，其餘人應都會接種。”

　　“包括聖上嗎？”姜明月好奇問了一句。

　　“聖上還未做決定，畢竟存在風險，要慎重考慮。”

　　姜明月點點頭，拉着丈夫坐下，親自倒了杯茶遞給他道：“近來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t都曬黑了也瘦了。”

　　“我和殿下都是剛上手，凡事要親力親為且事事盯着，所以才會如此，等再過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姜明月聞言已想着接下來要怎麼跟他補一補了。

　　彼時五皇子府卻極熱鬧，大皇子、二皇子四人都來了，紛紛向宋仁打聽種痘的事。

　　宋仁并未藏私，将自己所知道的以及接種後，出現的種種病症都告訴了四人。

　　宋承、宋閩四人對視了一眼，和他們了解的差不多。

　　“老五，近來你和謝修編天天往皇莊跑的，在忙活什麼？”宋承喝了一口茶開了口。

　　宋仁心想來了，問接種之事是假，他們真正想了解的是這個，不過他們能忍到現在才問，想來他之前特意放出去的風聲已起了作用。

　　“我們在種地，在搞弄農家肥。”

　　到是和他們了解的一樣，宋承幾人放松下來的同時，心中更是頗為瞧不上這個弟弟。

　　“老五，你怎麼說也是皇子，像這類的事交給手下人去做即可。”宋閩語氣中帶着幾分趾高氣揚，他丢臉不要緊，連着他們也丢臉的。

　　宋仁有些苦澀道：“二哥，也知父皇并未給我指派人。”

　　“老五，缺人的話我可以送你幾個。”宋承很大氣道。

　　“那就先謝過大哥了。”

　　“謝編修近來風頭正盛，父皇怎會舍得将他指派給你？”宋閩多問了一句。

　　宋仁看宋承豎起了耳朵，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謝編修出身寒門，在農事上頗有建樹，再就是他所在的村子已連續豐收了四年，皆是施了人糞的原因，所以……”

　　宋仁真真假假的向四人解釋了一番。

　　亥時，蘭馨苑中，謝柔看宋仁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他們都走了？”

　　宋仁點點頭。

　　“隻是來詢問種痘之事？”

　　“我們還詢問了我一番皇莊的事。”

　　“這是起了疑心？”

　　宋仁‘嗯’了一聲。

　　“這一情況我和子敬早就預料到了，也做了應對之法，别擔心，夏收之前農家肥的事是不會洩露出去的。”

　　謝柔聞言也就放了心。

　　“你早些睡，今日我會睡在書房，明日趕早進宮一趟。”

　　“因種痘之事？”謝柔問。

　　宋仁點點頭。

　　“父皇身體雖好，但畢竟已四十三，我并不希望他接種牛痘。”

　　宋仁既已決定進宮，想來心中已有成算，所以她并未再多說什麼，隻是道：“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宋仁‘嗯’了一聲，回了前院。

　　第二天，天還未亮，宋仁已來到了宮内。

　　宋銘有海公公服侍着穿好衣裳，知宋仁來了道：“讓他進來吧！”

　　一會兒後，宋仁走了進來。

　　沒有人知道父子二人這日都聊了些什麼，衆人隻知本打算種痘的宋銘突然不種了，這讓沈閣老一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