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等請安散去,珍充容回到溶春閣裡。
一進門,馮嬷嬷就抱着七皇子迎上來:“參見娘娘。”
“免了。”說着話,珍充容從她懷裡接過七皇子,逗弄了一會兒。
馮嬷嬷站在邊兒上,面帶微笑。
忽然,就聽珍充容問:“嬷嬷,我聽說說,謹妃娘娘每年都要親手做桂花茶。”
馮嬷嬷先是一愣,回憶了一下子才道:“似乎确有此事。”
珍充容道:“我想請嬷嬷暗中着人打聽一下,去年,謹妃娘娘做桂花茶的日子,是不是也是十月初。”
馮嬷嬷不明白她為何要打聽這個,卻還是應了下來。
這事兒不難查,當天晚上,珍充容就收到了肯定的答複。
她找了個借口将馮嬷嬷打發了出去,室内就隻剩下她和長夏兩t個人。
燈光下,珍充容的臉晦暗不明,聲音陰恻恻的:“好個謹妃,我還真當她是個無欲無求的呢,果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長夏現在還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問道:“娘娘在說什麼?謹妃怎麼了?奴婢怎麼一頭霧水。”
珍充容看了她一眼,道:“去年十月,我在禦花園裡受驚的事,背後之人十有八九是謹妃。”
“什麼?”長夏捂住嘴,有些難以置信。
珍充容沒有詳細跟她解釋什麼,隻道:“且走着瞧吧,這筆賬,本宮遲早要找她算一算。”
十月十六,在瀛台殿裡舉辦了八皇子的滿月宴。
此時平安已經滿了兩個月,但是比之七皇子滿月時,看起來還是有些身量偏小。
江詩熒隻抱着平安露了個面兒,就讓萬嬷嬷把他抱回了湘影居。
滿月宴之後,萬嬷嬷本是要回到太後身邊兒的。
江詩熒着實不舍,先問了萬嬷嬷的意思,然後親自求了聖母皇太後,将萬嬷嬷留在了自己身邊,專門照看八皇子。
這一晚,陸昭霖自然是宿在湘影居裡。
八個多月不曾沾過她的身子,今兒這麼猛得金風玉露一相逢,不說勝卻人間無數,至少是勝卻了後宮三千的。
陸昭霖有些欲罷不能,一晚上叫了三次水。
從浴桶裡出來的時候,江詩熒腿都是軟的。被他殷勤地親自擦幹了身子,又抱回了床上。
兩人頭挨着頭,說着悄悄話。
忽然,江詩熒猛得坐起來。
“怎麼了?”陸昭霖詫異地看向他。
江詩熒不說話,拉開了床頭的一架小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什麼東西,塞入了陸昭霖的手掌中。
陸昭霖擡手一看,原來是一個圓形的香囊。
以藍色綢布為底,上頭用更深的同色系絲線繡了竹葉的紋路。從針腳來看,繡這枚香囊的人,八成于女紅上不怎麼娴熟。
隻不過,這一句,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免得佳人惱羞成怒。
他挑了挑眉,問道:“不是說了要補給朕一個荷包嗎,怎麼做了個香囊?”
江詩熒面帶飛霞:“阿熒繡的荷包,隻怕陛下戴不出去。”
對自己的手藝,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然後,又聽她道:“香囊卻不同,陛下挂在中衣上也是使得的。”
如此,與他貼身相伴,卻不會被外人所見。
陸昭霖低聲笑了笑,道:“那這香囊裡,得給朕放上與阿熒房中一樣的香料才成。如此,朕把這香囊挂在身上,就如同将阿熒帶在了身邊。”
江詩熒瞟了他一眼,也不喚人進來,自己下了床,踩了鞋子,走到妝台前。
然後,微微彎腰,拉開了從上往下的第三層抽屜,從裡頭拿了個小匣子出來放在桌上。
陸昭霖坐在床上,正看着她的動作,就見她轉過身來,沖他伸出了手:“陛下還不把香囊給我。”
陸昭霖也不穿鞋,光着腳走到她身側,把香囊遞給她。同時,探過頭去看桌上匣子裡的東西。
這麼一看,卻是有些驚訝:“這是什麼?”
匣子裡的東西,并非他常見的香餅香球。
江詩熒話音兒裡帶了幾分得意:“是阿熒自己用梨子皮、蘋果皮、荔枝殼還有松子殼合的香。”
陸昭霖贊道:“怪不得你房裡的香氣,聞起來清新雅緻,與他人房中不同。原來阿熒在這合香之道上,也頗有幾分妙想。”
江詩熒噗嗤一笑,道:“什麼妙想?這并非阿熒自己獨創的法子,是從雜書裡看來的。随手一試,味道竟還不錯,便一直這樣用着了。”
說着話,她已經在香囊裡放好了香料,又将那抽繩輕輕抽緊了,然後才遞給陸昭霖。
陸昭霖接過香囊,攜了她的手回到床上,說道:“阿熒的心意,朕必定好好保存。過幾日,這香味兒散了,還得請阿熒給朕換上新的香料。”
不多時,兩人便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十月二十八,禦駕啟程回宮。
在靜熙園門口上車時,江詩熒正要登上自己的車駕,卻見姚興德小跑着到了她身前,行禮道:“宸妃娘娘,陛下體恤八皇子,特意讓奴才來帶您和八皇子去前頭,與陛下同乘。”
江詩熒沖着禦駕的方向屈了屈膝,口中道:“多謝陛下。”
然後,就跟着姚興德往禦駕走去。
她身後的一衆嫔妃,或是豔羨或是嫉妒,卻隻能将這酸澀的情緒吞入腹中,各自登上自己的車駕。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這三個兄弟,今兒倒是沒有跟着各自的母妃,而是同乘了一輛車。
馬車緩緩駛離原地時,就聽五皇子說了一句:“也不知父皇的車駕裡是什麼樣子,我聽說,跟個小房子一樣。”
聽到這話,四皇子道:“五弟想知道的話,下次求了父皇上去坐一坐不就好了?”
在他們面前,陸昭霖一向是嚴厲中不失慈愛的。是以,四皇子并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什麼問題。
卻見五皇子小臉一皺,道:“如今父皇的心裡隻有八弟,哪兒還看的進去你我?”
話音落下,四皇子還沒說什麼,就見三皇子眉毛一皺,聲音裡帶了幾分嚴肅:“這種話,是誰在你耳邊說的?”
五皇子沒想到他三哥會是這樣反應,愣了一愣之後才道:“沒,沒誰。”
三皇子不信,還以為五皇子是在替身邊兒伺候的人遮掩。
他嘴上沒有多說些什麼,心裡卻在想,等回了宮裡,我得跟謹母妃說一聲。在小主子耳邊兒說這種話的,定是心思不純的,都得揪出來才好。
之後這一路上,兄弟三個都沒再提到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