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沅感覺到有一瞬的窒息感。
她抓住陸野的手腕,柔膩的指腹按在他蓬勃有力的腕骨上,可憐無比地望向他。
“我必須要去,五哥,求你了。”
陸野沉默着看了蘇今沅良久。
最終猝然松手,他翻身坐到床邊,拿了煙叼在嘴裡,又啪嗒一聲按響打火機,火光燃亮煙頭,陸野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白煙。
蘇今沅将解開的襯衣紐扣又一顆一顆地扣上,低垂着頭說:“五哥,我沒有逗你玩的意思,我外婆她在醫院的情況很不好,我必須得去一趟。”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陸野的神色。
陸野臉上有些明顯的不耐。
蘇今沅又想到上次他為了許佳突然離開,她那會兒還以為陸野在男女之事上就是一個很能收放自如的人,原來他興緻濃時被突然打斷,也沒有那麼平靜。
蘇今沅伸手去抱陸野,倚在他肩膀上小聲說:“等我回來,五哥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陸野不為所動,他将蘇今沅推開,冷冷開口:“外面在下暴雨,你現在出去是找死。”
“我不會有事的,我打車過去。”蘇今沅撒着嬌,“五哥你别生我氣,我回來之後肯定好好伺候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陸野沒理她。
蘇今沅唯恐陸野因為這事翻臉不認人,就再也不肯幫她。
畢竟陸野對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她引以為傲的魅力在他這裡根本不管用。他說不幫她,就絕對不會再幫她。
蘇今沅又再次纏上陸野,軟着調子在他耳邊說:“用嘴也可以。”
陸野側目看她,眼裡帶着點輕視:“蘇今沅,你賤不賤?”
蘇今沅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可她還不能立即垮臉,隻要一想到席台說得那些話,她還得朝陸野笑着說,“五哥,你别生我氣。”
陸野看着她一臉讨好,目光越漸幽深。
有一瞬間蘇今沅覺得陸野是想吻她。
但最後陸野什麼都沒做,他起身就說:“把衣服穿好。”
随即自己先出去扔了煙,又走到衣櫃前拿了襯衣長褲穿上。
蘇今沅愣愣地看着他。
陸野轉身一邊扣着襯衣紐扣,一邊皺眉:“傻愣着幹什麼?不是要去醫院嗎?”
蘇今沅問:“你要跟我一起?”
“你真以為這個天氣你還能在外面打到車?”陸野反問她。
他說完就往外走,“給你五分鐘,穿衣服。”
蘇今沅趕緊從床上起來。
她先去衛生間忍着羞恥處理了下剛剛弄出來的液體,再穿衣服跑出門去。
陸野正站在玄關處等她。
見她出來了,就t打開門走了出去。
蘇今沅連忙跟上。
陸野今天沒開他常開的那輛邁巴赫,而是換了路虎。
從地下車庫出來,蘇今沅才知道外面的雨下得有多大。
開到街道低窪處,路虎的輪胎都被街道上的水淹了一半。
暴雨砸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雨刮器不停地晃動,都沒辦法刷幹淨蓄起的層層水幕。
蘇今沅不由得提起心髒,開始後怕。
如果她剛剛真是自己一個人出來,别說打車,她怕是會淹死在陸野家門口。
蘇今沅扭頭朝陸野感激地說:“五哥,謝謝你今晚能送我去醫院。”
“先别謝。等會兒要是車熄火了,我打算見死不救把你扔這兒。”陸野淡淡地說,“你這會兒謝了,等等我扔你的時候還得受一番良心譴責。”
他這嘴是真毒。
蘇今沅默默将視線移開,不想多看陸野一眼。
好在車子性能好,他們一路平安開到醫院。
蘇今沅下了車就往樓上沖。
因為她經常過來,所以到了外婆所在的樓層,護士一眼就認出了她。
護士跟她說:“蘇小姐你慢點,董奶奶還在裡面搶救。”
蘇今沅心揪了起來。
“你先跟我過來簽字。”
病危通知書,手術同意書……一系列要簽字的文件全部堆到了蘇今沅面前。
蘇今沅臉色蒼白。
醫院裡濃烈的消毒水充斥在中央空調吹出的冷風之中,吹得她大腦暈眩。
蘇今沅的手抖到簽不了字。
恰在此時,一隻手伸過來按住了她抖個不停的手腕。
“慌什麼?”陸野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今沅側目朝陸野看去。
陸野視線落在蘇今沅要簽的那些白紙黑字的紙上,他道:“在醫院這種地方,個人能做的事少之又少,你怎麼慌都是自添煩惱。”
蘇今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害怕。
“你先簽,我打個電話。”陸野說。
蘇今沅咬着唇點頭。
護士看了蘇今沅好幾眼,忍不住問:“蘇小姐,這是男朋友啊?”
蘇今沅搖頭,低低地說了聲不是。
她在家屬簽字那一欄艱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又說:“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梁醫生沒機會了。”
蘇今沅眼睫動了動,沒接這話。
陸野很快就打完電話回來。
沒過多久院長跟主任醫師全都來了,他們先跟陸野打了招呼,又要了蘇今沅外婆的病曆,然後進了急救室。
蘇今沅看着這一幕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更加感激地看向陸野:“謝謝五哥。”
陸野看她:“現在是五哥好,還是你那個小梁醫生好?”
蘇今沅立刻說:“五哥好。”
陸野揚了下唇,不冷不淡地說了句:“花言巧語,沒一句真心。”
蘇今沅小聲嘀咕說:“哪有,我說的就是真話。”
突然一聲“今沅。”想起。
蘇今沅側目去看。
隻見梁佑方一身風塵仆仆地朝她跑來。
蘇今沅瞬間愣在當場。
“今沅,你沒事吧?”梁佑方明顯是一路着急忙慌趕過來的,他額頭上還冒着細密的汗珠。
蘇今沅下意識地朝身邊的陸野看了一眼,陸野臉上沒什麼表情,這讓蘇今沅心裡有些沒底。
“今沅?”
“梁醫生,你怎麼突然來了?”蘇今沅皺起眉頭問。
梁佑方:“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你外婆……我想你肯定不放心,所以就想過來看看。”
他說完視線落在陸野身上,他表情有些迷茫,“今沅,你跟五哥怎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