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沅等在洗手間門口。
樓硯禮出來後就看見了她,他朝蘇今沅颔首示意。
蘇今沅看着他袖口處擦拭不掉的紅酒漬,歉疚開口:“樓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服。”
樓硯禮搖頭:“沒事。”
蘇今沅說:“要不我把幹洗費轉給你……”
樓硯禮靜靜地看向蘇今沅,低聲說:“不用,隻是一件衣服而已,蘇小姐不必為此感到愧疚。”
他待人溫文爾雅,極盡溫柔。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蘇今沅興許會更加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對方才好。
可面前這個人是樓硯禮,她莫名就放松下來。
她好像下意識地覺得如果是樓硯禮的話,樓硯禮确實不會計較這一件衣服。
“蘇小姐,走吧。”樓硯禮提醒她。
蘇今沅點頭,跟着樓硯禮往前走着。
兩人一起走着,樓硯禮突然又開口問:“蘇小姐今天是跟陸總一起來的嗎?”
蘇今沅怔愣一瞬,緊接着點頭應是。
樓硯禮望向蘇今沅,深邃的黑色眼瞳好似要望進蘇今沅的心髒處。
蘇今沅對上樓硯禮的眼睛,她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樓硯禮突然開口:“我之前看過蘇小姐跳舞。”
蘇今沅一愣,“是嗎?”
她從來沒有在劇院看到過樓硯禮。
樓硯禮點頭:“有三年了。”
蘇今沅暗自吃驚,“是……我剛進劇院的時候嗎?”
“是。”樓硯禮一臉欣賞地看着她,“蘇小姐非常有天賦,你的舞蹈很有感染力。”
蘇今沅微抿着唇,眼中溢出一點欣喜的笑,“謝謝樓先生。”
她喜歡跳舞,自己的舞蹈被人肯定,她自然欣喜。
她從前沒進北城歌舞劇院之前,也一直認為自己很有天賦,可進來之後,她才知道很多時候單有天賦根本不夠,有人捧才有用。
這世上也從不缺天賦者,劇院裡也多得是有實力的舞者。
她好像很久都沒聽到過别人誇她跳舞有天賦了。
蘇今沅垂着眼跟着樓硯禮回到會場。
陸野已經跟人談完了事,瞧見蘇今沅,再看見她身邊的樓硯禮,陸野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悅。
他站在原地叫了一聲:“沅沅。”
蘇今沅看見陸野,她朝樓硯禮颔首做了告别,快步就走到陸野身邊。
“五哥,你忙完了?”
陸野不冷不淡地應了聲嗯,他出聲說:“晚宴要開始了,你去哪了?”
蘇今沅道:“洗手間。”
陸野瞥過樓硯禮,“跟樓檢?”
蘇今沅感覺到了壓迫,她點了點頭。
“你們關系很好。”陸野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
蘇今沅一怔,她搖頭解釋:“沒有,我跟樓先生隻是剛好碰見。”
陸野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勾唇說:“沅沅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沅沅看上樓檢了?”
這樣漫不經心的問話讓人不明白是試探還是純粹的開玩笑。
蘇今沅解釋說:“我沒有緊張,倒是五哥……”
“嗯?”
“你好奇怪。”蘇今沅小聲說。
她感覺陸野對樓硯禮的反應特别明顯,這跟平時的陸野并不一樣。
陸野說:“我怕你跟他跑了。”
他話聲落下,樓硯禮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樓硯禮看向陸野,朝他伸手,“陸總,好久不見。”
陸野擡手跟樓硯禮虛虛一握,“好久不見,樓檢。”
兩人之t間有一種莫名針鋒相對的磁場在激烈地相撞。
所幸很快他們就收手,不再寒暄。
幾人一同進入慈善晚宴内場。
慈善晚宴沒什麼意思,都是各大企業為了合理避稅在捐款。
直到晚宴中途開始進行一場小型的慈善拍賣會,才算是進入正題。
拍賣會上的東西都是今日受邀的人捐出的自己的藏品,亦或是自己的作品,比如好丹青者,此次就獻上了墨寶。
沒人關注這些藏品本身的價值,他們隻關心藏品主人的價值。
比如陸野捐的就是一幅陸老爺子親筆所繪的花鳥圖,花鳥圖本身畫得好不好還要另說,因為他的捐獻者姓陸,所以被現場的人炒到了天價。
最後拍下者還誇誇其談地說這幅畫有多麼有多好。
陸野俯身在蘇今沅耳邊出聲開口說:“其實這幅畫是幅殘次品,看到上面那隻鳥了嗎,剛剛劉偉說鳥毛豔麗,畫技神乎其神,有獨特的風格,其實是因為那天老爺子沒留意,上錯了顔料。”
蘇今沅詫然,她道:“難怪我越看越怪。”
陸野捏着蘇今沅的手,低聲說:“不過因為這次的天價,老爺子以後的畫作就更值錢了。改天送你一幅,你要嗎?”
蘇今沅問:“我可以拿去賣嗎?”
“可以,不過你偷偷賣,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你拿他的畫去賺錢,以後你就别想在他面前得到好臉色了。”陸野看她道,“招了老爺子的煩,他不點頭,沅沅以後就嫁不進陸家了。”
蘇今沅神色微滞。
她睜大眼睛有些詫異地看向陸野,企圖從陸野臉上分辨出他剛剛那番話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實意。
隻是她實在沒看出來,她隻得開口問:“五哥,你,你開玩笑的吧?”
陸野勾唇:“你覺得呢?”
蘇今沅吞咽了口口水,她低聲說:“五哥就會逗我開心。”
陸野笑而不語。
沒過一會兒,又有一位闊太捐出了一條藍寶石項鍊,那條項鍊看上去晶瑩剔透,華貴無比。
現場頓時叫上了價,起拍價為一元,不一會兒就被叫到了五百萬。
“六百萬。”
蘇今沅聽到了陳最的聲音。
她循聲扭頭看去,隻見席瓊玉嬌羞地靠在陳最肩膀上,陳最這一口價明顯是為席瓊玉叫的。
陸陸續續又有人加價,陳最無一例外地跟了價。
蘇今沅有些泛酸。
她跟陳最在一起那會兒,兩個人最喜歡逛的就是小吃街,一晚上能花出一百塊錢就算是大額。
沒想到現在陳最一晚上就能給席瓊玉花上上百萬。
人跟人确實不能比。
怎麼比都隻會徒增煩惱。
就在陳最叫到八百萬的時候,台上的工作人員念到八百萬第二次,陸野突然在旁邊擡了手,“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