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月看了眼程澈身上的标志性鬥篷，對葉蘭因解釋道：“這位是程澈，我新收的下屬。

　　他就是控制這些怪物的覺醒者，不過之前的事不是他的本意，他被天宮的人控制了。”

　　姜升月通過種種已經證實了程澈與天宮的關系，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葉蘭因敏銳察覺到對方語氣中隐晦的得意。

　　他隐約覺得姜升月好像就是末日前大家常說的收集癖。

　　他目光同情地落在程澈身上，又是一個即将上賊船的可憐人。

　　葉蘭因收回自己的情緒，溫和地笑起來，“那恭喜姜城主了。

　　城裡的覺醒者已經損失了2048名，怪物的數目還有六千左右，為了減少損失，最好是請這位程先生幫忙。”

　　姜升月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隻有二階水準的程澈恐怕做不到這一點。

　　她帶着還沒有通過考察的程澈過來就是想冒險試試看，能幫上忙最好，要是不行，那就得請這位高智商牛馬，不是，高智商的蘭教授想辦法了。

　　程澈整個人都被鬥篷裹嚴實，除了兇前揪着鬥篷邊緣的手指看不到一點皮膚。

　　雨水打在他的銀色鬥篷上彙聚成一條水柱流下，這些鬥篷的料子倒是出奇的好，還防水。

　　葉蘭因看程澈沒說話像石膏雕塑一樣靜靜站着，安靜得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他充滿疑惑的眼神詢問姜升月，這是什麼意思？

　　姜升月沖他無聲搖頭，轉身和程澈溝通。

　　她一米七的身高在程澈面前還是矮了一頭，仰頭正好順着鬥篷的暗影看到他藏起來的臉。

　　“程澈，以你現在的力量控制多少怪物？”

　　程澈眼神有些木愣，過了兩秒，‘兩千’

　　姜升月若有所思地點頭，轉告葉蘭因，“他被天宮的人動了手腳實力被壓制，現在隻有二階。

　　隻能控制大概兩千的怪物。”

　　葉蘭因饒有興緻地看兩人的溝通方式。

　　姜升月想了一下補充道：“他暫時無法說話。”

　　葉蘭因了然地表示理解。

　　他早就猜到程澈大概是個啞巴或者是不方便開口，他覺得有趣的是姜升月對他的态度。

　　姜升月對程澈的耐心十足，感覺她的态度有些熟悉，像之前無意間撞到過她哄那隻大卡車似的科莫多巨蜥的狀态。

　　他可不認為姜升月這個冷皿動物會是看上程澈有什麼男女之情，看她這樣子大概是将這個實力強勁的覺醒者當做某種動物了。

　　但據他所知，姜升月這個人雖然心狠手黑，但卻很尊重人，尤其是她這些有能力的屬下。

　　能被這麼對待，那問題一定就出現在這個程澈的身上。

　　葉蘭因心裡有九曲十八彎，程澈确實不太正常，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很奇怪。

　　重重思索間也不過眨眼的瞬間。

　　“那姜城主我們得商量一下這些怪物要怎麼處理了。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有兩種方案。

　　第一，是程先生控制這兩千的怪物停止行動，然後由城内的覺醒者們将這些怪物斬殺，其餘怪物再慢慢磨。

　　第二，程先生控制兩千的怪物和剩下的怪物自相殘殺，再由覺醒者們來打掃戰場。”

　　姜升月問道：“就沒有更有性價比的方法嗎？”

　　“關鍵問題就在于程先生的能力被壓制，這是介于目前狀況最好的兩種方案。

　　更有性價比的方式，有是有。

　　我可以做出類似于擴音器一樣能夠将程先生能量增強的機器，但最起碼需要兩天時間。

　　有這個時間這些怪物也被殺得差不多了。”

　　姜升月眼睛一動，“我從實驗室帶回來了一個大家夥。

　　之前程澈被控制，就是由這個機器導出他的能量，再由天宮的研究員進行的操控。

　　這個東西蘭教授能不能用到？”

　　葉蘭因眼睛一亮，“按照姜城主說的，那這個儀器隻需要進行簡單改裝，不用太複雜隻需要将怪物簡單控制，那我需要——”

　　他在大腦中默默計算，“隻要兩個小時左右！”

　　姜升月滿意一笑，真好，她這一下就撿到兩個寶貝。

　　她手指撚了兩下，不止是這個大機器，還有一張紙，白色折疊狀，和之前留在城外天宮鬥篷人身上的紙條一樣。

　　就夾在地下室出口最上方的樓梯縫隙裡，要不是她眼力好，差點就要錯過。

　　隻不過情況緊急，還沒來得及看内容。

　　“奧對了，那台機器好像已經啟動了自毀程序，在我的空間領域裡暫時停止，

　　但要是拿出來就會重新恢複，你能阻止吧。”

　　葉蘭因自信地點頭，這不過就是小問題。

　　姜升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準備說出自己的計劃，就感覺自己的袖口被扯了一下。

　　哦，這該死的熟悉感。

　　果不其然，是程澈。

　　他現在神秘的樣子估計任誰來了都想不到，他寬大的鬥篷下竟然一絲不挂。

　　姜升月盡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怎麼了？”

　　程澈眼裡有一絲抗拒。

　　姜升月意會了一下，“不想控制怪物？”

　　程澈的腦袋左右搖晃。

　　“不想殺人？”

　　再次搖晃。

　　在姜升月不多的耐性即将告竭的時候，她腦子裡靈光一閃。

　　“你是覺得這些怪物都是和你有相同經曆的人，所以你不想控制它們？”

　　程澈激動地點點頭。

　　姜升月松了口氣，回頭得第一時間把他嗓子的毛病治好，每一句都得靠猜，太累了。

　　實在是挑戰她的耐心。

　　葉蘭因這才明白自己覺得的那些奇怪之處是怎麼回事。

　　程澈如果也是天宮的試驗對象那就說通了，但看樣子他還保留着人類的神智，難不成天宮多年前的計劃再次啟動甚至成功了不成？

　　葉蘭因若有所思。

　　姜升月看了眼城下的景象，“程澈，你看看眼前，這些怪物已經不是人了。

　　它們和你不同，它們已經徹底死去，留下的隻是他們作為人類的一點基因。

　　甚至确切地來說，你不是它們的同類，你和我們才是。”

　　程澈屬于人類的眼睛中有光閃過。

　　我們才是同類？

　　那我不是怪物？

　　長着喪屍利爪，擁有獠牙和極強感染性的我，還可以是人嗎？

　　姜升月繼續道：“這些怪物的命運确實很悲哀，但很遺憾，它們早已死去，現在隻是擁有活動身軀的死屍。

　　但它們還在繼續傷害着你我的同類。

　　你剛才聽到了吧，已經死了兩千多人，就在我們現在說話的時候，在你猶豫的時候，同樣還有人在死去。

　　你一定不能被喪屍病毒同化，當你還在思考的時候，你就還是一個人。

　　而不是怪物。”

　　程澈眼睛睜大，被姜升月的話震撼，過了幾秒，他嘴唇開合兩下。

　　‘我聽你的’

　　姜升月滿意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比莫莫聽話不少，還挺講道理的。

　　姜升月一轉身就看到葉蘭因一臉迷惑的表情。

　　葉蘭因隻是重新刷新了對姜升月的認知，想不到她略顯陰暗的内心裡還有這麼光明向上的一面。

　　姜升月沒在意他的古怪，“程澈同意了。

　　我有了點新想法，或許我們可以給天宮來t點驚喜。”

　　葉蘭因：“……”

　　我收回剛才天真的想法。

　　姜升月笑彎了眼睛的樣子讓葉蘭因後背發涼，感覺有一雙陰冷的手在他的腦漿子裡攪動。

　　天宮的人這次要栽個大跟頭了。

　　葉蘭因幸災樂禍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