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現在是冬天,路上連野菜都沒有,她又不懂得打獵,隻能撿一些野果子,不過還算是幸運,她撿到了幾枚鳥蛋,還有一些野山菌。
然後有用匕首砍了幾根細長的竹子,将野山菌洗幹淨之後串了起來。
回到山洞的時候,白硯之已經生好火,靠着一塊石頭閉目休憩。
“白硯之,你看看這些蘑菇,能不能吃?還有這個果子,我跟你說,我剛才撿了一個被風吹下來的鳥窩,裡面還有五六枚鳥蛋,雖然有些殘忍,但這可是好東西,可以補充營養的。”
“我來烤。”
白硯之睜開眼,一手撐着劍,想要起身。
“你别動,躺好了,我隻是不會生火,烤鳥蛋,我可是高手,你等着吃就行了!”
她用樹葉裹住雞蛋,然後又用泥巴混着幹草裹住了樹葉,放到火上面,慢慢烤。
至于野果子已經洗幹淨了,咬了一口,酸得不行。
雖然吃的東西不多,味道也不怎麼樣,但好歹是填了一下五髒廟,晚上,白硯之擔心追兵找不到他們會原地返還,便讓宋挽風熄滅了火堆。
夜裡的山上很冷,宋挽風躺在幹草堆上,整個人蜷縮着。
白硯之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其摟進懷裡,兩人依偎着取暖。
宋挽風閉着眼,喃喃道:“白硯之,你後不後悔?以你的本事,完全不需要跟着我四處逃命。”
過了片刻,懷裡傳來平緩的呼吸聲,白硯之睜開漆黑的雙眸,看着她,無聲道:“不後悔。”
天還沒亮的時候,宋挽風迷迷糊糊聽到外面的雨聲,醒了過來,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皺了皺眉。
白硯之靠坐在石壁邊,守着洞口,手中還握着佩劍,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
“白硯之,你現在是病人,你……”
手剛觸及白硯之的胳膊,就被這滾燙的溫度給驚到了。
“你發燒了?”
白硯之腦袋昏昏沉沉的,強撐着睜開眼,聲音嘶啞:“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你是不是傻,受着傷,你還躺在這裡,外面那麼大的風雨,你……你看你衣服都濕了大半!白硯之,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兒才把你的傷口包紮好?”
說着說着,宋挽風隻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發熱。
見她要哭,白硯之有些急了,喘着粗氣,伸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有些吃力地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别哭。我以前受的傷比這個要嚴重多了,不會有事的……”
“你閉嘴!”
說着,她抹了一把眼淚,費力地将人攙扶進了山洞,裡面撲了厚厚的幹草,雖然沒那麼暖和,但也好過硬邦邦,冷冰冰的石頭。
宋挽風小心翼翼地檢查傷口,果然全部都發炎了。
大概是太累了,白硯之難得沒有反抗,隻是聽話地躺在草堆上,任由宋挽風折騰。
從天黑,一直到天大亮,宋挽風整整忙活了兩個時辰,才處理好他身上的傷口,又給他喂了兩顆藥,摸了摸還有些發燙的額頭,稍微松了口氣。
接下來兩天,宋挽風不敢冒險帶着受傷的白硯之離開,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南宮慶估計不會想到他們還會躲在聖武國境内。
但她身上沒有幹糧,也沒有那麼多的外傷藥,繼續耽誤下去,他們要麼餓死,要麼病死。
“白硯之,你現在能不能堅持一下?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這附近的果子和野山菌都被我薅光了,我們得想辦法去鎮上,那裡有藥房,有大夫,你的傷不能再耽誤了。”
她雖然有能力處理他的傷口,也知道該怎麼治療,可這是在古代,沒有襯手的器具,她也無能為力,況且她還沒有足夠的藥。
“鎮上,危險。”
“管不了這麼多了,你聽我的。再說,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誰能想到我是宋國女帝?你記住,隻要是人問起,你就說,我是你娘子,你是我丈夫,我們是被山匪搶了包袱,所以才會受傷的。記住沒有?”
白硯之盯着她的眼睛,然後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想讓宋挽風一個人離開,帶着他這個重傷之人,始終是個累贅,但他隻要一提讓她走,她就眼淚汪汪地盯着自己。
罷了,若真有追兵,就算是拼了命,他也會護她周全。
這兩天一直下雨,好不容易天放晴,宋挽風便扶着他往有人煙的方向走,也算是運氣好,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個去鎮上趕集的老漢。
“大叔,我們夫妻來探親,結果前兩日大雨,遇到了山匪,丈夫還受了傷,麻煩您能不能送我們去鎮上?”
宋挽風身上雖然髒兮兮的,但一雙眼睛很明亮,說話軟軟糯糯的,很快就得到了老漢的同情,幫忙扶着白硯之上了班車,一路上宋挽風還時不時的打探這幾日外面的消息。
“丫頭,我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聖武國的人,這幾日在鎮上還是小心一點,我聽我兒子說,前兩天鎮上在抓人,鬧得人心惶惶的。”
“抓人?”
“是啊!宮裡丢寶t貝了,太後氣得一病不起……”
聽着老漢有些誇張的表述,宋挽風便知道這說的就是火鳳卵。
“那後來,人抓到了嗎?”
“應該沒有,這麼久了,估摸着都已經跑得老遠了吧?誰還能一直留在這兒等着被抓呢?”說着,老漢拉一下繩子,轉頭道,“到了,丫頭,我看你丈夫病得有點厲害,這對面的李大夫心腸好,醫術高,我們有點病都去他那兒。”
“多謝大叔,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您帶我們來鎮上的報酬,您收下吧。”
說着,宋挽風從懷裡掏出一對耳環,她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早就把身上值錢的首飾全摘下來了。
“這可使不得,我本來就要來鎮上,算不得什麼幫忙,你丈夫看病吃藥,哪樣不要錢?”
說着,便推謝了宋挽風好意。
宋挽風也不強求,她确實缺錢,這點首飾當掉,還不知道夠不夠他們兩個的盤纏。
李氏醫館。
“李太傅,我丈夫的傷怎麼樣?要不要緊?”
宋挽風有些緊張的盯着他,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着匕首,她不保證這位李大夫看完之後會不會發現什麼端倪,隻能以防萬一。
“傷口很深,不過幸好處理得及時,小丫頭,你學過醫術?”
這年頭,女子讀書識字的都極少,會醫術的更是寥寥無幾。
但方才他看男子傷口的包紮手法,很專業,甚至比他這個行醫二十年的老大夫都要好,便不由地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