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良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你這一生無能,既得不到她母親的喜歡,前程也一片黯淡,一事無成的你,隻能将主意打在那個女人的女兒身上。她身上背負着那麼多财富,卻被你養成了個廢物。對驚才絕豔的謝迎來說,是多麼大的恥辱啊。”
李祐笑聲越發大,狀若瘋癫的走上前來。
李立良幾乎是沒有遲疑,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李祐笑聲依舊,李立良顫抖着看着自己的手掌,愣了神。
“父親。”李祐臉上落下五根指印,眼睛瞬間猩紅,酒醒了大半,“我後悔了……後悔了……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她謝家的财富,我要的,就隻是她而已……”
“我該怎麼辦……”
“求你。”
“幫幫我。”
“求她回來。”
李立良望着如此卑微入骨的兒子,恨其不争,怒其不幸。
可他實在沒有說話的資本,當年他得知謝迎與傅言溯定了婚約t後,也曾有過這麼一段時間。
再後來,便是謝迎之死……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忘記過那一天的刻骨之痛。
東京傾盆大雨,天色昏暗,濃卷的烏雲層層疊疊,一道噩耗傳入國公府。
他整個人都懵了。
……
夜風很涼,孤寂的長廊走了一條又一條。
李晚珍雙腿漸漸發軟,越臨近小侯爺的院落,她的心越是緊張的跳個不停。
“到了,你進去吧。”那丫鬟鄙夷的看她一眼,将她一個人扔在瓊華閣門口。
“真是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每次來侯府怕是就觊觎着咱們小侯爺吧,現在好了,可算懷了咱們侯爺的孩子了,這下就可以厚着臉皮母憑子貴了。”
“就憑她也能母憑子貴?依我看呐,最後也不過是個妾,生了孩子,将孩子送到正室夫人膝下養着罷了。”
“可咱們那世子夫人也不是個善茬兒,虧她能想出這種偷龍轉鳳的法子來。”
“你還不知道她?不過是妒忌罷了,不肯為咱們世子納妾傳宗接代,又想讓孩子從自己的肚皮裡出來——”
“好了好了,你别說了,再說夫人該找你麻煩了。”
那兩個丫鬟低聲議論了幾句,聲音逐漸低下去,漸漸沒了蹤迹。
李晚珍臉色蒼白,心髒不安的顫抖着,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走進院子裡,看到小侯爺時,又緊緊繃住了身子。
男人撩起眼皮,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怎麼,杵在門口當門神?”
李晚珍尴尬的擺擺手,“沒……沒有……”
“還不進來?”
“是……”
她膽子小,臉皮薄,提着裙子走到屋子裡,尴尬的站在男人面前。
今日衛國公府一場大戰,她形容狼狽,發髻松散,幾縷烏發淩亂的落在臉頰邊上,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宋雲峥坐在紫檀木圈椅上,身邊沒有人伺候,院裡院外,好像就隻有他們兩人,他像是早就算到她會前來一般,氣定神閑的斂着眸子,一瞬不瞬的審視着她。
屋子裡點着一盞鎏金九枝獸首青銅燈,四處都點着蠟燭,将本就不大的卧室照得亮堂堂的,也将她的無助彷徨照得無所遁形。
這間屋子……她其實常來,不過那時,她走進這間屋子便不再是她自己,而是李晚甯。
睡在那張床上,她便不能開口說話,隻能壓抑着自己的感情,盡心盡力伺候眼前的男人,直到懷上身孕為止。
而今時今夜……她再次踏入這房裡,卻是以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自己騙了小侯爺……不敢奢求原諒,隻求能将孩子平安生下來,“小侯爺……”
在李晚珍無地自容的羞愧中,宋雲峥暧昧不明的翹起嘴角,從唇縫間蹦出兩個字,“過來。”
李晚珍眉間帶着嬌怯,走到他跟前,含着淚光看他一眼,便立刻底下頭去,跟做了壞事的孩子似的,局促不安的揪着衣角,便讓她本就隆起的肚子越發顯露起來。
宋雲峥起身,眼裡侵染着寒意,眉眼料峭的盯着她。
他一步步往前,她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到牆邊,退無可退,才顫巍巍的擡起睫毛,害怕道,“小侯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同大姐姐一起騙你……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是大姐姐用母親的病來逼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的母親并非真的生病,而是中了慢性毒藥……”
“閉嘴。”
李晚珍不敢再說話,怯弱得仿佛一尊易碎的瓷娃娃,手足無措的定在原地。
宋雲峥伸出兩根手指,擡起她的下巴,借着明亮的燈光,總算将她這張臉看得清清楚楚。
是個眉清目秀的美人兒,與李晚甯有幾分像,卻又比李晚甯清麗動人,不施粉黛的精緻小臉,跟沾了露水的芙蓉似的,柔軟的腮邊泛着一抹誘人的甜香,與李晚甯身上俗氣厚重的香粉味兒完全不同,難怪當初他總是無法習慣與李晚甯同卧一室,但每次與她歡好後,又忍不住留她下來,原來玄機便在這裡。
他動了動手指,惡劣的将她的臉捏得變形。
手心裡的臉蛋兒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因他粗魯的動作而泛起兩抹紅潮。
她吃痛的蹙起秀眉,小小的嗚咽一聲,便認命的接受了他的懲罰,水汪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盯得人心裡發燥。
“怎麼,戲弄我很好玩兒?”
李晚珍快哭了,“小侯爺,我沒有……”
宋雲峥道,“那就是你心懷野望,也想爬我的床?”
李晚珍瞬間瞪大眼黑漆漆的眸子,真心誠意道,“小侯爺,我絕對沒有!”
女子信誓旦旦的話語,沒能纾解男人的怒意,反而讓他臉色愈發難看。
他眯了眯不悅的眸子,将她壓在牆上,呼吸沉重的低下頭。
李晚珍吓蒙了,慌忙别開臉,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讓他不喜。
宋雲峥親了個空,低眸煩躁的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幹脆彎腰将她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