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生得清麗絕倫,眉梢輕挑,眼波流轉,清冷的嗤笑一聲,打斷她,“我偏要與你争,你又待如何?”
李晚煙蹙眉,難以置信的瞪着她,“你……你配嗎!”
傅嘉魚笑得清冷,“煙姐姐這話好笑,我何以不配?”
李晚煙口不擇言怒道,“你拿什麼與我争?”
傅嘉魚輕笑,“自然是錢啊。”
說到争,四周其他貴女與才子登時興緻盎然的圍攏過來。
國公府雙姝與傅家這位漂亮的小娘子争吵的畫面,引得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她們大多都是來看笑話的,畢竟傅嘉魚再有錢,她面對的也是衛國公府的嫡女,在權勢面前,财帛根本不算什麼。
然而傅嘉魚卻已經不給李晚煙羞辱她的機會,回過神,對立在櫃台後的掌櫃揚聲道,“掌櫃的,今日你店鋪内所有首飾衣物,我都買了,你算算,有無百金?”
那年輕掌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忙道,“何止百金呐!便是千金也有了!這位姑娘可别是開玩笑哄我的?!”
千金?
李晚煙整個人都要氣蒙了,隻怕傅嘉魚故意将價格炒高,到那時,她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來與她相争,“傅昭昭!你非要與我作對是麼!”
傅嘉魚呵笑一聲,“什麼叫作對?這叫價高者得之,煙姐姐若是想要畫,隻需拿出比我更多的錢來就可将畫帶走。”
李晚煙臉色黑沉,惱羞成怒的舉起巴掌,“賤人,你給我住口!”
想打人?
“煙姑娘你别是被狗咬了罷?這麼瘋!”疏星第一個不答應,沒等張娘子反應,她直接伸出手,攥住李晚煙的手腕兒,一個用力便将她狠狠一推,“想打我家姑娘,除非從我疏星的屍體上踏過!”
“你!你這個賤婢敢推我!誰給你的膽子!”
傅嘉魚冷笑,“自然是我給的,疏星,别客氣,好好招呼招呼煙姐姐。”
疏星立刻有了底氣,她一個幹粗活兒的,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李晚煙被她一巴掌打得站立不穩,狼狽的跌在地上,四周那麼多貴女的視線打量過來,她發髻微亂,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好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句來。
李晚甯眸中閃過一道嫌惡,秀眉輕蹙,李晚煙實在太不争氣了些,連一個商女都對付不了。
傅嘉魚微微一笑,也不再看她們,眸中散發出一抹淡淡寒意,“掌櫃的,你盡管說出個數來,今日便是萬金,我也要得到這幅《高士圖》。”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望向店中從容淡定的女子。
雖說《高士圖》有價無市,可也未必值得散盡萬金啊,這傅姑娘不愧是謝迎之女,當真财大氣粗!
掌櫃的生怕她在騙人,“姑娘所言當真?”
傅嘉魚抿出個淡笑,“不開玩笑,我出一萬兩黃金,買下這個店鋪,那幅《高士圖》能否贈送與我?”
那掌櫃的雙眼一亮,早就看出傅嘉魚氣勢不凡,笑道,“當然可以啊!”
說罷,急忙令人取下挂在二樓的《高士圖》,當着所有人的面兒送到傅嘉魚手中。
李晚煙眼睜睜看着那幅畫落入傅嘉魚手中,眸中皿氣翻湧,隻恨不能沖上去撕了它!
可一想到自己那樁來之不易的婚事,她又害怕又委屈,拉着李晚甯的手臂便嫉恨的紅了眼睛,“大姐姐,這畫不能給她,不能……不能的!若沒有這畫,我與顧郎的婚事便不能成了……”
李晚甯心中也有氣,可更多的是羨慕嫉妒恨。
她冷笑一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妹妹急什麼,這畫說不定是假的。”
此話一出,又起波瀾,四周指指點點,叫人頭皮發麻。
大炎朝律法嚴苛,若賣假畫,叫人告去官府,起碼也要判個流放之罪,更别提日後還想在東京城繼續做生意!
“胡說八道!”年輕掌櫃氣得俊臉一紅,璀璨雙眸,灼灼的看向傅嘉魚,言之鑿鑿道,“這幅畫絕對是張龜真迹!請姑娘查驗!”
傅嘉魚自然知道是真迹,不然話本裡太仆寺卿家的顧夫人也不會想盡辦法要得到這幅畫。
她笑了笑,并未當場查看,而是十分信任的将畫放到疏星手中,“我相信掌櫃的。”
聞春微愣,對上女子信任無比的眸色,心頭一蕩。
須知為商者,奸計狡猾。
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一個人信任的眼神便讓他渾身激動,“姑娘剛剛說買下我的店,這話還算數嗎?”
傅嘉魚道,“你的店鋪不是新開的麼?”
聞春讪笑道,“是新開的不假,不過我這人不太會做生意,不知未來如何,還不如投在姑娘名下。姑娘的娘親姓謝,對不對?謝夫人可是我們為商者的神啊!我自小便以謝夫人為榜樣,最大的夢想便是想成為像她一樣的商人!”
傅嘉魚有些發愣,他沖着娘親的名号來,可她隻是個小廢物,不知該不該答應。
張娘子捅了捅她的手肘,高興道,“姑娘莫怕,反正錢都花了,先買下再說。”
傅嘉魚這才定下心神,溫軟的眸光掃過店内幹淨整齊的擺設,點了點頭,“那好,日後你便是我謝氏的掌櫃,明日我讓吳伯伯來與你簽訂契書,你看如何?”
聞春驚詫道,“吳……吳青柏?”
傅嘉魚笑道,“是啊。”
聞春登時激動的亮起雙眸。
天爺!
那可是吳青柏啊!
謝迎最大的幫手之一!
背靠謝家,比他自己單槍匹馬在東京打拼要好得多!
他何德何能,今日非但能在這兒遇見謝迎的女兒,還能讓吳青柏親自給他送契書啊!
“自然是好!”聞春忙鞠了個躬,斜睨李氏姐妹二人,故意将聲線拉得老長,“那這幅張龜的真迹,便是主人您的了!”
這話一落,塵埃落定。
李晚煙再無得到《高士圖》的可能。
李晚甯連連冷笑,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拳頭,指甲狠狠陷進掌心,一瞬不瞬的盯着傅嘉魚帶笑的小臉,心頭那股子憤恨,怎麼也按奈不住。
然而貴女的修養又讓她做不出當場與她撕逼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