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珍狐疑的擡起澄澈的眼睛,“親熱嗎?”
這不是尋常稱呼麼?
這麼想着,男人不悅的眯着眼,将她下巴擡了起來,非要她一雙眼隻能看到自己不可。
李晚珍一頭霧水,被他盯得小臉微微發紅,難不成,小侯爺這是吃醋了不成。
宋雲峥臉色不太好,低眸咬住她的唇,“再親一下。”
李晚珍吸了一口涼氣,喉嚨癢得發咳,“唔,好冷……”
男人這才松開了她,大手将她冰涼涼的小手握住,皺了皺眉,将她牽到屋子裡。
“阿嚏——”李晚珍攏着臉頰打了個哈欠。
宋雲峥看她一眼,把自己的披風脫了披在她身上。
屋子裡燃着炭火,還燒了地龍,其實也不那麼冷了,隻是她悄悄打量着男人那幽深的眼神,隻得裝怕冷,免得他在昭昭的屋子裡胡來。
“小侯爺,什麼時辰了?”
“你連時辰也懶怠看了?”
“我——”李晚珍想起昭昭說過要努力争取的話,便轉了轉眸子,柔聲道,“我離了小侯爺是什麼也做不成的,小侯爺,求你幫我看看。”
男人果真很好哄,她隻說了一句軟話,他便聽話的去了更漏前。
李晚珍怔怔的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宋雲峥道,“快申時了。”
李晚珍如夢初醒,輕輕啊了一聲,疾步往屏風内的卧室走,“昭昭不能再睡了,一會兒陸家人都快來了。”
走到裡間,李晚珍看着空蕩蕩的喜床,猛地僵住,“小侯爺!你快來!”
宋雲峥眉心蹙了蹙,快步踏入卧室,一看也愣了。
李晚珍嘴唇哆嗦了一下,在屋子裡四處沒看見人,急匆匆往外走,“我們都守在門外,昭昭不可能會自己出去不跟我打聲招呼,你們幾個過來。”
她定了定慌亂的心神,柔聲将那幾個丫頭婆子召集過來,詢問她們有沒有看見人出去,幾個婆子都搖頭,那麼個大活人,怎的就無故消失了?
李晚珍迫使自己鎮定下來,讓人趕緊去前院兒把月落叫回來,又臨危不亂的安排人先不作聲的在溯洄園裡找一找。
宋雲峥見她明明急得快哭了卻不得不鎮定自若的模樣,眉心皺得越來越緊,“你别慌,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小侯爺,你去哪兒?”
“入宮。”
李晚珍嘴角微抿,瞬間不說話了,宋雲峥匆匆離開,溯洄園瞬間便炸了。
傅嘉魚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溯洄園,謝家張氏劉氏都到了濯纓閣,謝無宦等人一臉惶惶的坐在椅子上開始商議對策。
謝流玉與謝流年去了陸家的宅子,隻怕現在還不知道消息,有人緊趕慢趕去通知。
沒過一會兒,幾人騎馬過來,一進濯纓閣,看見滿院子跪着瑟瑟發抖的奴婢婆子。
陸曜一身大紅喜袍,渾渾噩噩的呆在原地,頓了一會兒,才神情恍惚的提步走到房中。
屋子裡謝家衆人彙集在一起,人人臉色發白,一個個神色凝重,又不知從何查起。
這麼大的園子,到處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人,一個好好在床上休息的新娘子,怎麼就忽然不見了?
月落最是自責,淚眼朦胧的坐在床邊,疏星睫毛上挂着淚珠子,四處找人。
李晚珍輕咬嘴唇,手指顫抖着,若非她出了房門,也不會讓昭昭莫名失蹤……如此想着眼圈便紅了起來。
“好了,大家也莫要哭了。”劉氏安慰道,“這屋裡屋外我們都仔細查看過了,也沒有外人進來,昭昭休息時,珍姑娘和小侯爺都在門外,一個大活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可能是昭昭臨時反悔,不想成婚,便從窗戶悄悄離開了?”
陸曜俊臉微白,呆滞的站在原地,“不會,她……不是那樣的人,若要反悔,她隻會開誠布公的同我說明,絕對不會偷偷離開。”
謝流芳人就在窗口,聽了陸曜的話,眉頭緊皺的用手指摩挲着那窗戶上的木格,“昭昭屋中每日都清掃,這裡卻有一絲帶雪的泥土,應該是從外面帶來的。”
衆人一聽,齊聚在窗下,果然看見一抹痕迹。
陸曜道,“有人翻窗進來,帶走了昭昭?”
謝流芳肅了肅小t臉,心煩意亂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隻是那人極為小心謹慎,連小侯爺都沒發覺響動,可見功夫不錯,昭昭身邊有這樣的人嗎?又或是她的仇人?”
李晚珍忙道,“昭昭先前在國公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也不多,更沒什麼仇人。”
謝流芳轉頭看向謝流年,“阿兄,當初在黃花城裡,要殺昭昭的黑衣人是誰?”
謝流年一臉焦灼,繃着俊臉,兩道劍眉緊緊蹙起,“那人是江湖上的賞金獵人,又是個殺手,有人拿錢買昭昭的命,我查了許久沒查到那殺手背後的金主是誰,但能肯定的是那人絕對是東京人。”
李晚珍腦子裡亂麻一般,“可昭昭在東京……與誰結了仇?”
一個能随意進入溯洄園的武功高手到哪兒去找?
從未時到申時,隻怕能做的什麼都做完了,更何況昭昭還懷着身孕,這若是遭難,隻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屋子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李晚珍吓得魂兒都快飛了,臉色灰白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發滞。
為今之計,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尋求官府幫助。
官府人多勢衆,且能封鎖東京城,然後再大肆找人,可……昭昭不過一個商女又哪裡能勞動官府封城呢!
若那賊子帶着昭昭出了城,大炎萬裡江山,山高水闊的,他們到哪裡尋人去?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此刻什麼也顧不得了。
月落心一橫,牙一咬,提步站出來,眼眶猩紅道,“奴婢現在就去東宮求太子殿下!”
李晚珍嘴角顫了顫,拉住月落,“小侯爺已經進宮去了……月落……你看看……能不能趕上……有小侯爺在……讓他幫忙說說話。”
一家子人誰也料不準太子殿下的心思,怕他冷眼旁觀,但又期待着他能念着甜水巷的夫妻之情對謝家施以援手。
事到如今,也沒有别的法子了,名聲不名聲的,他們也不在乎,隻求人平安回來就好。
好在,很快宮裡便傳出了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