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莫宛甜愣愣地望着白越。為何她覺得,白越的語氣很酸?
是她理解錯了嗎?
男人的情緒很是低落,不悅地對視她幾秒,怒氣沖沖地拉開車門下去,丢下一句冰冷的話:“何思,送她過去。”
随即,關上車門,大步走去。
莫宛甜徹底懵了。
何思啟動車子掉頭離開。
車輛行駛在馬路上,何思問:“宛甜小姐,麻煩你給我一個地址,我送你過去。”
去哪?
不是送她回酒店休息嗎?
她剛想說話,手機響起,看一眼來電顯示,是陳慕寒的号碼。
她接通了電話,那頭的陳慕寒問她下班沒?吃飯沒?能否見一面?
她跟陳慕寒聊了一會,對着何思說:“送我去天意西圖瀾娅餐廳吧,謝謝。”
何思恭敬應聲,往天意西圖瀾娅餐廳開去。
他擡眸,看一眼後視鏡,見到莫宛甜拿着手機,跟陳慕寒滿臉笑容地聊着天,他無奈輕歎!
到了天意西圖瀾娅餐廳,莫宛甜下車,對何思說:“你回去吧,我等會自己回酒店就可以。”
何思:“宛甜小姐,你一個人不安全。”
“不是還有陳慕寒嗎?”莫宛甜說。
何思隻好離開。
莫宛甜進入西圖瀾娅餐廳,四處張望。
陳慕寒站起來,“宛甜,這裡。”
莫宛甜咧嘴一笑,輕快的步伐走過去,往陳慕寒對面坐下,看着眼前這個陽光帥氣的男人,忍不住被他的笑容感染,“好久不見了,寒哥哥。”
陳慕寒笑容可掬,激動道:“我真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出差。”
莫宛甜笑:“我也沒想到。”
陳慕寒拿起餐牌遞給他:“你看看吃什麼?”
莫宛甜翻看餐牌,随意點了一個套餐。
西圖瀾娅餐廳的飯不好吃氣氛相當唯美浪漫,音樂悠揚,燈光暖黃,周邊的客流量少,靜谧溫馨。
陳慕寒抿唇淺笑,目光灼灼望着莫宛甜,眼神流露着感慨之意。
莫宛甜忍不住摸摸臉蛋,“看什麼?有髒東西嗎?”
陳慕寒搖頭,“好久不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來。”
莫宛甜一驚,急忙解釋:“你可别亂說,我可沒整容,哪來的變化這麼大,竟然認不出來我?”
陳慕寒噗呲一笑。
莫宛甜也忍不住笑了。
陳慕寒問候她的父母和家人,關心她的工作,聊着各自的生活。
室内溫馨舒适,外面的天空逐漸沉悶下來,北風蕭蕭而來。
不一會,便下起了大雨。
下雨天的街道,車輛稀少。
路燈昏暗,雨水宛如千萬條麻絲,從光線穿過,彙成地下的積水,西圖瀾娅餐廳裡的光芒透過落地玻璃映出街道。
外面淋淋漓漓,風雨交加。
裡面溫暖如春,歡聲笑語。
形成鮮明的對比。
半小時後。
一輛豪車行駛而來,在路邊停了。
門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出來,他高大的身軀毫不畏懼雨水的冰冷,踩着積水,走過對面的道路。
冰冷的雨水,順着他的短發往臉頰流淌,寒氣透過他的肌膚,滲入骨髓。
他眼眶泛紅,目不斜視地盯着玻璃窗裡面的男女。
女孩笑得很開心。
跟喜歡的男人在異國他鄉見面,應該很幸福吧?
雨水洗刷着他悲涼的眼眸,視線愈發模糊,他拳頭用力握着。
路邊不能停車,何思把車停到停車場裡,拿着黑色雨傘,踩着積水沖到白越身邊,擋住他頭上的雨。
此時的何思,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把莫宛甜送來這裡,回去宴會的時候,白越已經從裡面出來,直奔這裡。
何思在白越身邊很多年了。
白越的事情,他幾乎全知道。
何思看到的白越,是一個沒有快樂的男人。
他背負着父母所有的期望,他的事業,他的未來,他的妻子,他的人生,都必須按照他父母規劃的道路來走。
他生來,就沒有自我。
他是白家用來繼承财産的傀儡。
像他這樣的人,從小就喜歡無憂無慮又天真爛漫的莫宛甜,更像是他的向往,他的追求,他這輩子都遙不可及的夢想。
何思感覺北風呼呼,夾雜着雨水,冷到打顫。
他隻是濕了手臂一邊,而白越全身濕透了,應該更冷吧?
更何況,西圖瀾娅餐廳裡那甜蜜的一幕幕,對白越來說,是何等的折磨,何等的痛心?
何思心疼地開口:“總裁,你全身濕透了,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不如先回去吧。”
白越沉默不語。
他就靜靜地站着,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何思冷到牙齒打架,手冷到發僵,身體也跟着發顫。
西圖瀾娅餐廳的門被推開,陳慕寒看了看大雨天,撐起大傘,擋在莫宛甜頭上,摟住她的肩膀,拉到懷裡挨着。
站了一個小時的白越,終于動了。
他原地緩緩轉身,背對着他們。
何思也跟着轉身,把傘往下壓,擋住對方的視線。
莫宛甜低着頭,看腳下的積水,靠在陳慕寒懷裡,邊走邊小聲抱怨:“這雨都下了兩個小時,怎麼就是不停呢?”
“最近老是在下雨呢,出門要記得帶傘。”陳慕寒叮囑。
莫宛甜:“知道了。”
“走快點,我們沖到前面的停車場,我的車在那邊。”
“寒哥哥,你也擋住身體,别把傘全往我身上靠,你衣服都濕了。”
“我沒事。”
莫宛甜跟着陳慕寒去到停車場,上了車。
陳慕寒立刻打開暖氣,拿來幹淨的毛巾給她擦拭。
莫宛甜身上并沒有濕,倒是鞋子濕透了,她拿着毛巾,擡眸之際,看到對面停車位的車輛,以及那熟悉的車牌号。
她頓然一怔,四處張望。
何思還沒走嗎?
這場雨下了兩小時,他也在這裡等了兩小時嗎?
莫宛甜拿出手機,撥了何思的号碼。
陳慕寒啟動車子緩緩離開。
鈴聲響起,何思接通電話,手機那頭,何思的聲音顫抖:“宛甜小姐。”
莫宛甜:“何特助,你的車怎麼還在西圖瀾娅餐廳這附近?你還沒走嗎?”
何思:“沒有。”
莫宛甜:“你真的不用等我,寒哥哥現在送我回酒店了,下這麼大雨,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何思:“好的,宛甜小姐。”
莫宛甜:“真的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謝謝你。”
何思:“宛甜小姐,不用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莫宛甜感覺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好像很冷的樣子。
莫宛甜一頭霧水,跟他說再見,挂了手機,靠在椅背上,腦海裡又浮現白越的模樣,還有他最後那生氣的神色。
她的心情變得難受。
她根本猜不透白越,卻忍不住一直去想他,去猜他,去揣摩他的心情。
莫宛甜忍不住長歎一聲。
陳慕寒笑:“真是沒想到啊,我們無憂無慮的宛甜妹妹,竟然也會歎氣。”
莫宛甜反應過來,也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對哦,我也不知道從何時起,竟然也有煩惱了。”
“看來,是長大了。”
莫宛甜扁嘴嘟囔:“長大就有煩惱,我真的一點也不想長大。”
“跟寒哥哥聊聊,是工作上的事情嗎?”陳慕寒邊開車邊問。
莫宛甜搖頭。
陳慕寒眸光微微一沉,語氣嚴肅了幾分:“感情的事?”
莫宛甜低下頭,手指擰着毛巾,沒說話。
陳慕寒臉色沉下來,心裡有些擔憂,卻故作平靜地問:“是不是擔心跟我表白,會被我拒絕?”
莫宛甜蹙眉,小聲抱怨:“寒哥哥,别開這種玩笑,不好笑。”
陳慕寒幹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陳慕寒把莫宛甜送回酒店,道别後就離開。
莫宛甜回到套間時,發現白越還沒回來。
她回了房,洗了個熱水澡。
看時間還早,她靠在床頭上,帶上耳機,邊聽音樂邊畫設計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莫宛甜畫完兩份設計稿,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時間正好是淩晨12點。
這個點,若是平時,莫宛甜早就睡了。
而此刻,卻睡不着。
與其說她在聽歌畫稿,不如說她潛意識裡是在等白越回來。
莫宛甜摘下耳機,放下稿子,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來到門前,小心翼翼地擰開門,偷偷探頭出去看。
客廳裡,燈光通明。
剛剛她進房之前是關燈的。看來,他已經回來。
莫宛甜這下犯了困意,終于可以安心去睡覺。
她剛要關上門的一瞬,聽到外面傳來乒乓的聲音。
莫宛甜遲疑了幾秒,急忙拉開門出去查看情況。
她走到客廳沙發,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地上的空酒瓶,茶幾還有幾瓶打開喝了一半的烈酒。
白越坐在沙發,頭無力地後仰,壓在沙發背上,露出性感的喉結。
他一隻手搭在眼睛上,擋住了上半邊臉,另外一隻手還拿着空酒杯,周身散發着一股無形的悲戚感,落寞孤寂。
男人短發半濕,白色襯衫濕漉漉地貼着他的皮膚,兇膛的肌肉若隐若現。
“白越,你怎麼了?”莫宛甜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地撿起地上的瓶子,緊張地在他身邊坐下,“你為什麼喝這麼多酒?你t怎麼全身濕透了?”
“你的特助呢?”莫宛甜小心翼翼地去拿他走手中的空杯子,手足無措地上下打量着他的身體。
她不敢去碰白越。
男人的手緩緩放下來,直起頭,深邃迷離的眼眸裡,泛着紅絲,視線滾燙地凝望着莫宛甜。
他一動不動,直勾勾地凝望着她,兇膛起伏得厲害。
莫宛甜對視上他灼熱的眸光,緊張得身體僵硬,溫柔的語氣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