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堂課,最終以拖了兩刻鐘而結束。
慕聽雪帶着無涯離開了攝政王府。
下次課程,就得下周了。
晏泱派遣了八名鎮北騎兵,護送慕聽雪母子回家。
澤寶站在王府門口,目送遠去的馬車,拉着他爹的袖子,忽然道:“兒子有個問題。”
晏澤:“說。”
澤寶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着,樣子古靈精怪:“我也是你追媳婦兒的一環麼?”
晏泱:“……”
澤寶膽兒肥了,又補了一句:“涯寶也是你追妻的……”
“天樞兵法,抄三遍。”
“哇!臭爹爹好過分!卑鄙的成年人,哼。”
*。*。*
戌時末,天色已深。
慕聽雪查了一個時辰的賬冊,肩膀脖子有些酸了,她放下冊子,憂慮的目光飄向了窗棂外:“二房那邊竟然偷偷在做瘦馬生意?”
賬冊上的龃龉黑暗,都被她扒出來了。
說實在的,這些年慕家人做的生意,除了絲綢之外,着實算不上幹淨。
二房那邊更是離譜,每個月都有一大筆銀子的出入,專門去窮鄉僻壤尋找漂亮底子好的小姑娘,低價買回來,然後派人教她們琴棋書畫以及伺候男人的手段,養到了十五歲,就高價賣給富商、勳貴做侍寝的玩物。
“更炸裂的是,他們不止買賣小女孩兒,還買賣漂亮小男孩兒。”
慕聽雪忽然回過味兒來,“難怪二房的少爺慕公孝,會從馬夫手裡買下無涯,他可不是當奴仆用的,而是準備像養瘦馬那樣,把漂亮小男孩兒培養起來,賣給雲都裡有龍陽之好的富商和貴族。”
養瘦馬這事兒,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就是做生意;往大了說,就是非法販賣人口。
“得趕緊優化一下,若被有心人利用,慕家恐怕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天色不早了。
找二房的處理,也得明天了。
慕聽雪跑了一天很累,洗漱一番。躺下的時候,無意間摸到了貼身藏着的那個小玉瓶。
“這個空間小瓶子,不知道能放多少東西。”
裡頭原本有十幾顆巧克力,一盒傷泰甯術後修複軟膏,三粒抗生素,如今都被她取出來用得差不多了。
慕聽雪忽然産生了一個念頭:既然來自21世紀的物品能從玉瓶小空間裡拿出來,那能不能反過來,把雲煌國的東西,給放進去呢?
“試一試。”
她目光一轉,落在了案幾上,一隻青釉纏枝牡丹茶碗。
說是茶碗,其實也就茶盅大小。
敞口,小圈足,通體施青釉,内壁刻着纏枝的牡丹,花葉紋路精緻,深淺有緻,具有很好的視覺效果。
這小茶碗在穿越者慕聽雪看來,頗為精美,但是放在整個慕府,不過就是千百個普通青釉瓷器中的一個,因為用了有些日頭了,甚至會被當成破茶碗處理掉。
慕聽雪握住了那隻青釉纏枝牡丹小茶碗,放在了玉瓶小空間入口的位置,閉上了眼睛,心念一閃,腦海中浮現出小茶碗被裝入空間内的景象。
下一秒。
當她再度睜眼,想象成了現實——
“竟然真的裝進去了!”
慕聽雪大喜,這可是個大發現,試驗成功,小空間可以随她的心意,裝入或者取出物品。
這已經超出了科學能夠解釋的範疇。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此言非虛。
“我當初是怎麼穿過來的?對了,在S城的三甲醫院,主任手術失誤,碰到了醫鬧,患者家屬鬧事,我是主任的弟子,被病人家屬遷怒,狠狠推了一下,撞到了頭。”
當時,她的身上,就有這隻小玉瓶,“也就是說,它就是穿越的媒介了。”
慕聽雪躺下之後,手裡捏着蒼壁瓶,腦海中不斷閃現上輩子的情景,不知道主任怎麼樣了?碰到那樣難纏的患者家屬,恐怕難以善了。
想着想着,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陷入了睡眠……
等到再次醒來。
慕聽雪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一萬頭羊駝呼嘯着奔騰碾過,耳畔甚至還隐隐有耳鳴。
“嗚……”
她痛苦地捂住了額頭,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廢了老大的勁兒才睜開。
入目所及的t,是挂在牆壁上的布谷鳥時鐘,分針秒針咔嚓咔嚓地走,時間是14:23分,下午兩點多……
慕聽雪嗓子幹啞,感覺很渴,她伸出手,摸到了床頭櫃上一個塑料水杯,杯子上印着一隻懶羊羊的卡通畫,她坐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涼白開。
嗯?
等一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挂鐘?塑料水杯?懶羊羊?”
慕聽雪心裡咯噔了一下,剛下肚的涼白開,就化為冷汗,流了出來,四下裡環顧,有電腦桌,有書櫃,有挂在椅子上的白大褂,“這……這不是我在S市的公寓麼?”
什麼情況?
前一刻還在異世界的雲煌國,做覃嶺王妃,跟萌寶陪讀,下一刻就又回到了21世紀。
慕聽雪心髒狂跳,濃烈的喜悅湧上來:“我穿回來了?”
确定這是自己的房間沒錯,她跑到鏡子邊上,看到自己的腦袋上,包紮着繃帶,應該是穿越前撞擊的傷口。
不嚴重。
估計是有同事幫她處理了傷口,送回了家。
她找到了手機,看了下時間日期:“2079年,4月13日,下午14點多。我在穿到雲煌國,有十天了吧,現代這邊怎麼才過去一天?”
醫鬧是4月十二号發生的。
她不會記錯。
她在現代有兩份工作,一是S是第一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有執醫證能開處方的那種;二是,開了家藥店,是店主。
慕聽雪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學習成績優秀。大學的時候打工、屯虛拟貨币,賺了一筆錢,後來跟在導師的人脈幫助下,開了一家藥店,生意還不錯。
導師就是被醫鬧的外科主任,是個五十多歲博學的女士,姓林。
慕聽雪發現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林老師。
她撥了回去。
幾乎是立刻就接了,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林老師焦急且充滿歉意的聲音。
“小慕,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恢複了沒有?對不起,這次都是老師連累你了。”
“傷沒大礙,林老師您嚴重了,怎麼能算連累呢。”慕聽雪聲音溫和,語帶笑意,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母關愛的她,一直把這位博士生導師,當做自己的母親。
“不,這台手術失誤,家屬鬧個不休,還要把我告上法庭。哎,此事受牽連的醫生,很可能都會被醫院辭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