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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熾野溫柔 瀟騰 2702 2024-08-29 11:02

  “咔哒哒。”

  鎖孔被轉動,她擰着門把手打開門。

  玉米排骨湯的香味從門縫裡透出來,濃郁,誘人。

  玄關處的牆上挂着一張油畫,嬌豔的花朵被有序放在竹籃裡,桌邊的窗戶被打開,陽光透進來,印在花朵上。

  她放下鑰匙,換鞋,沖裡面喊:“媽,我回來了!”

  廚房裡傳來女人的聲音,溫柔善良:“星星回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媽媽炖了你最愛的排骨湯。”

  她哼着歌,腳步輕快地往衛生間走去。

  出來時,女人正把菜端上飯桌。

  “媽,月考成績出來了,我又考了第一,開……”

  說到一半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女人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她的瞳孔猛地放大,控制不住地後退一步,雙眸震顫。

  “媽……你……”

  站在她對面的女人,滿頭滿臉的皿,可她的眼睛是溫柔的,笑容也是溫柔的。

  “媽媽是不是吓到你了?”她有些局促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想把臉上的皿迹擦幹淨。但手上也是皿,越擦越髒,“星星,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擦不幹淨。”

  許星眼淚突然湧出來,她大步跑過去抱住賀翎的腰:“媽,沒事,擦不幹淨就不擦了,我不怕的。”

  她抱得很緊,怕她突然消失。

  賀翎拍着她的肩膀:“沒事,媽媽去洗一洗就好了。”

  許星猛地搖頭:“你别去,别丢下我。你坐下,我給你擦……”

  她的校服是幹淨的,她用衣袖去擦賀翎頭上的皿,邊擦邊哭。

  “媽,你是不是很疼?”

  “不疼,”賀翎笑着,“隻要我們星星過得好,過得開心,我就一點都不疼。”

  許星癟着嘴,哭腔四溢:“……我過得一點都不好,她們總是欺負我。”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掉,“我不想在那兒了,媽媽,你帶我走吧……求求你,帶我走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賀翎抹去她的眼淚,笑着說:“但是,不是有人保護我們星星嗎?”

  許星哽住。

  關上的門又被打開,陽光順着門縫灑進來,那人站在門口,逆着光。

  “許星!”大嗓門,脾氣不好,有點兇,“你還準備在這兒待到什麼時候?趕緊過來回家了!”

  許星有些茫然,這裡不就是她的家嗎?

  “媽媽都知道,”賀翎捏了捏她的臉,眼裡有些不舍,但還是說,“有人把你照顧得很好,有他在,媽媽放心。乖,去吧,和他回去。”

  “不……”許星搖頭。

  門口的人又在催促:“你看看這都幾點了,還不回家畫畫,準備藝考考零蛋嗎?”

  許星張了張嘴,啊,她好像要考試。

  要考美院,要成為一名畫家。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長點心吧,你看看現在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那句小姑奶奶寵溺又縱容。

  許星看着門口的人,寸頭,單眼皮,高鼻梁,唇邊帶點笑,有些懶散。

  她的手被人牽起,賀翎帶着她往門口走去,門邊的人朝她伸手。

  五指修長,掌心幹燥,紋路明顯,指腹帶着薄薄的繭。

  賀翎将她交到那人手上的一瞬,她便被握緊了:“乖孩子,去吧。”

  門在她眼前關上,男人牽着她的手,笑着說:“走了,我們回家。”

  夏天好吵,蟬總是叫個不停,麻雀也叽叽喳喳的,到處都是吆喝聲,也不知道吆喝給誰聽。

  味道也不好聞,全是消毒水的味兒。

  許星皺了皺鼻子,纖長的睫毛顫動,如小扇子般輕輕往上擡。

  天光湧入眼裡,蟲鳴鳥叫充斥耳朵。

  啊,還有一道略顯低啞的嗓音,小心翼翼叫她:“星星?”

  許星眨了眨眼,視線循着聲音轉過去:寸頭,單眼皮,高鼻梁,唇線緊抿,滿目擔憂。

  是帶她回家的人。

  許星朝他輕輕笑,像春天溫柔的風:“溫峋,謝謝你。”

  溫峋怔住。

  -

  護士過來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給她量了體溫,又帶她去拍了腦CT。

  終于給了結果:“醒過來就好,不過還有點低燒,我一會兒給你打個退燒針,今天還是先住一晚,明天再出院。”

  楊萍萍連連應下,溫峋跟着護士出去繳住院費。

  這會兒,小老太太才有機會問:“星星,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星牽着她的手,搖頭。

  [外婆,你别擔心了。我就是頭還有點暈,其他沒哪裡不舒服。]

  見她這麼懂事,楊萍萍又忍不住埋怨自己。

  “都是外婆不好,我要是早點發覺不對,早點去學校找你,我們星星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她抹着眼淚,“是外婆對不起你。”

  許星傾身過去給她擦眼淚:[不怪外婆,是我太笨了,被她們騙過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她就知道是誰搞的鬼。

  也總算明白為什麼趙青青早上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于她們而言,她可不就是那隻獵物嗎?

  太陽已經快落山,楊萍萍要趕着回去做晚飯。

  溫峋交完住院費回來,守在她身邊。

  “要不要喝水?”

  許星點頭。

  溫峋倒了一杯溫水給她,許星想喝冰的,但一看男人冷厲的眉眼,沒敢說話,乖乖接過。

  從她醒過來開始,溫峋就一直一副低氣壓的模樣。

  冷着眼,抿着唇,眉峰壓着,一臉“敢多說一個不字,老子揍得你媽都不認識”的模樣。

  許星不敢惹他。

  溫水進入口腔,舌尖上的痛感突然被激發,秀氣的眉一下擰起。

  溫峋的臉更冷了,聲音也冷得沒邊:“張嘴,舌頭伸出來。”

  許星慫慫地瞧了他一眼,委屈巴巴張嘴,伸出舌尖。

  舌尖上,大大小小地咬痕。一晚上過去,輕一些的已經逐漸愈合,重一些的地方隐隐泛着皿絲。

  這間病房隻有她一個人住,其他床位都空着,不說話的時候,病房就徹底安靜下來。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她突然聽到兩聲“咯咯”聲。

  許星心裡一跳,偷偷瞥了眼溫峋。果然見他咬緊了後槽牙,咬肌被他撐得發硬,額上青筋暴跳,明顯是憋着火,壓抑到了極緻。

  她猛地收回舌尖,準備再喝一口水。

  一次性水杯還沒遞到唇邊,驟然被人暴力搶走,砸在地上,男人暴怒的聲音響徹病房。

  “不能喝就他媽别喝!老子是拿刀逼你喝了還是要你命了!”他吼着将塑料凳踹倒在地,全身的火都被點燃,“你他媽是沒腦子還是不知道疼,老子用得着你這樣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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