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條言簡意赅,絕不多說一個字的消息,許星蓦地笑出來。
他那邊應該還在下午,但他記着她這邊已經晚上十二點,所以沒有多發别的消息。
但她現在不想這麼早睡:[我剛睡醒,你就給我發消息過來了,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溫峋沒有回她,而是直接給她打了視頻電話。
看着屏幕上的視頻請求,許星一下慌了神,着急忙慌把手機丢出去,坐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屏幕。
她剛剛才哭過,眼睛肯定還是紅的。要是視頻,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肯定又要擔心她,她不想讓他分心。
可要是直接挂斷,又有些可疑。
她第一次覺得視頻請求就像一個炸彈!炸得她頭皮發麻,不知所措。
就在她猶豫着接還是不接的時候,電話挂斷了,一條新消息進來。
[怎麼不接電話?發生什麼事了?]
許星心尖一縮,驚歎于他的敏銳。
爬過去捧着手機打字:[不想讓你看見我剛睡醒的醜樣子……]
不想讓他分心,所以她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溫峋發了一連串問号過來。
然後跟了句:[你睡覺睡得亂踢被子,四仰八叉,雙眼發懵,還隻想撒嬌的樣子老子又不是沒有見過。]
許星:“……”
滿頭黑線滑下,她真是,所有的黑料都被這個男人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氣急敗壞回複:[那不一樣,你不能把小時候的和現在的我混為一談!]
[怎麼不一樣了?小時候的你就不是你了?再說了,你都十七八歲半大姑娘了,還算個屁的小時候。]
許星:“……”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得到對面的男人低頭打字時,唇角微勾的模樣。有點壞,有點痞,還十分欠打,疏懶閑散地逗她。
但莫名的,郁結的心氣消散不少。
她躺在被窩裡,撇了撇嘴:[沒成年之前都是小朋友,不接受任何老男人的反駁。]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就開始數數,數到3,屏幕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她噗嗤一笑,把上一條消息撤回。
說出去的話,也是可以撤回的,撤回了,就當她沒說過這句話。
下一秒:[撤回幹什麼?當老子沒看見?來,把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
許星抱着手機嘿嘿笑,發了個“略略略”的表情過去:[我說什麼了?我不知道!]
幾乎是瞬間,新消息傳過來,卻不是文字,而是一句5秒的語音。
許星點開,裡面傳來男人沙啞帶笑的聲音:“行,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得親手把老男人這個稱号給老子收回去!”
他的笑聲裡帶着壞,像是吃定了她。
許星猛地想起那天她跪坐在他腿上,被他折磨揪緊了他黑色西服的場景。
頓時心跳加快,整個人都開始發熱。
她熱得一腳踢開被子,掌心捂着自己的臉頰,好燙。
她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你無賴,我不和你說了,我要睡覺!]
他又給她發過來語音,先是一聲愉悅的嗤笑,震在她耳邊,然後他說:“睡吧,晚安。”
嗓音略低,像是誘哄,過了兩秒,他輕輕說:“……寶貝。”
他低啞着聲音叫她寶貝,熟練到好像已經在唇齒間翻滾了無數遍,終于在此刻輕聲叫出口。
許星腦子“轟”地一聲炸了,心髒蓦地狂跳,腦子裡全是那兩個字。
他叫她寶貝,那麼自然,那麼親昵。
她興奮得在床上打滾。
今夜,前兩個小時,她沉溺在悲傷的夢裡,哭濕了枕頭。卻在後半夜,做了一個又一個美夢,美到足以填補她所有的遺憾。
-
第二天,許星下午才有課,她一直賴床到十點才起,然後去水果店幫楊萍萍一起看鋪子。
人多的時候她就幫着收銀,人少的時候她就抱着速寫本坐在小闆凳上畫畫。
除了油畫,她最喜歡的就是速寫。
短短幾分鐘就可以将一個人的動态固定在紙上,那幾分鐘被充分高效的利用,是最有價值的幾分鐘。所以她喜歡觀察在水果店裡來來往往的人。
學校兩點上課,下午一點她才從水果店離開,趕地鐵到學校。
她在學校有宿舍,如果忙實驗,寫論文的時候就住在那邊。早上沒課又不忙的時候,她都會在家陪楊萍萍住。
下午的課講沉積學原理,許星正認真做着筆記,教室裡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不時聽到“卧槽”“這真的假的”“她竟然是這種人”等等言論。
地質勘探的研究生本來就不多,專業課都是兩三個班級一起上,二十來人的教室裡幾即便有人竊竊私語,聲音還是很明顯。
講沉積學原理的是一位老教授,脾氣比較大,聽到有人說話就“啪啪”拍桌子。
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圍在一起說話的幾個男生:“吵什麼吵?還有沒有點課堂紀律了?不想聽就出去,别打擾别的同學上課!”
老教授一說話,後面的人全都閉了嘴巴。
許星對這些事情向來持事不關己的态度,也沒多管,繼續上課。
然而剛聽不到兩句,坐在她旁邊的白露也小小地“卧槽”了一聲。
她這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老教授一眼等過來:“白露,又是你!天天蔑視課堂紀律,是不是不想要平時分了?!”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錯了,再也不敢了!”白露立馬裝孫子認錯,“您就高擡貴手,饒了我吧!我那平時分,您要是再扣,就真扣沒了。”
老教授哼了一聲:“知道還不安分守己?坐下。”
白露殷勤地應了一聲,然後坐下。
俞芽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擠眉弄眼。
白露也急得不行,豎起食指t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兩條眉毛都快打結了。
許星看着她們之間的小動作,一臉莫名其妙,趁着老教授轉過身去闆書的時候,戳了戳白露的手臂,小聲問:“你倆幹嘛呢?”
白露和俞芽就像偷情被抓了一樣,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兩秒後,兩人一臉假笑轉頭看着她,搖了搖頭。
許星:“???”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有人瘋狂在年級大群裡圈她,都在問:[許星,這是你嗎?]
她滿臉狐疑地點開一條連接,點進去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得不得病,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許星霎時愣在原地,兩秒後,反應過來,什麼狗屁的偶遇,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柳荷算計好的!
她冷笑,行,她不打狗,狗非要湊上來挨打,那就别怪她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