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至。
傅祁提議讓傅裴宴回傅家住,蘇若兮繼續住在流曲園,等婚禮當天再來接親。
這提議明擺着是要将他們分開,傅裴宴當然不會同意。
他的拒絕,傅祁并不意外,但他并不打算放棄,“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跟若兮分開,可基本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不然到時多尴尬,實在不行,你住在流曲園,若兮在傅家,婚禮那天你跟着車隊過來就行,這樣比來回跑要省時很多,你覺得呢?”
“就按傅祁說的做。”
沒等當事人發表意見,黎曼姝站出來,自作主張同意下來。
傅裴宴看向她,沉默不言,無聲的拒絕。
他的默不作聲,黎曼姝怒從心起,自從跟蘇若兮在一起,他們就越走越遠,傅裴宴什麼都聽蘇若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蘇若兮的狗呢。
思及此,她闆起臉,語氣很沖,“臉拉這麼長幹什麼,怕我把她欺負了?”
“若兮,你覺得呢?”
傅祁看向蘇若兮,語氣跟黎曼姝完全不同,一個好聲好氣,一個态度強硬,一唱一和,配合地天衣無縫。
他剛問完,黎曼姝就接過話,“蘇若兮,你也覺得我要欺負你?”
一字一句帶着警告。
看似是在詢問她,實則是在給她施壓。
蘇若兮扯了唇角,不想跟争辯,“沒有。”
“既然沒有,我這樣安排你有意見?”
這時候她還不忘用身份壓人。
蘇若兮不假思索,“當然沒意見。”
黎曼姝臉色好了些,“那就這樣安排,裴宴,你回流曲園住,蘇若兮在傅家住,婚禮結束後,你們想住哪兒就住哪兒,我不幹涉。”
注意到傅裴宴要拒絕的神色,蘇若兮趕忙給他使了個眼色。
就這樣,蘇若兮在傅家住下來,傅裴宴則回流曲園。
以前每次來傅家都是陪傅裴宴過來,現在突然要自己住在這裡,蘇若兮挺不适應的。
每天早早就聽到傭人忙碌的聲音,有時起得太晚,還有人來敲門叫她,不用想就知道是黎曼姝的要求,說着不會欺負她,實則想做什麼還是由她決定。
蘇若兮站在窗前,看着樓下行色匆匆的傭人,所有人都在為她的婚禮忙碌,作為當事人,反倒沒有一點欣喜。
有些東西,表面越靓麗,越是摻雜危險。
婚禮不會順利進行。t
傅祁精心準備這一切,不可能沒有目的。
她的目光太過深沉,以至于讓正在忙碌的傅祁若有所查,擡頭往上看,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對視數秒,傅祁朝她招手,示意她下來。
“若兮,下來。”
蘇若兮無動于衷,放下窗簾在房間裡幹坐。
幾分鐘後,敲門聲響起,緊接着是管家的聲音,“少夫人,二少爺喊你下去看看會場的布置。”
“我有些累,讓他看着辦吧。”
她不想出去。
“少夫人,你還是出去看看吧,畢竟是你的婚禮,總讓二少爺負責不好,要是傳出去,免不了會有人說閑話。”
管家耐心勸說,有種她不出來他就不走的感覺。
深知推不掉。
蘇若兮開門出來,跟着管家來到現場。
“若兮,你快過來,訂的玫瑰花你想怎麼擺?”傅祁招呼她過去,“是該包成一束一束,擺在紅毯兩邊,還是捆成心型,擺在台上,或者兩個都做?”
蘇若兮皺眉,“這些不是早就該确定的,問我做什麼。”
還以為有什麼至關重要的大事,這種瑣事不可能現在才考慮。
傅祁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看你無聊嘛,喊你出來聊聊天,整天待在房間裡容易悶出病,應該多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哦。”
蘇若兮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面對她的冷漠,傅祁熱情依舊,“是不是在想大哥?你兩真是恩愛,分開兩天就相思成疾,不過,也别太擔心,距離婚禮沒多少時間,再等等,很快就能見到他。”
“是嗎?”
他的反應太平常,蘇若兮不禁疑惑起來,算算時間,傅祁真要做什麼,也該可有所行動,可在傅家的兩天,并未發現異常,住在流曲園的傅裴宴也沒發現附近有任何反常之處。
傅祁真會這麼好心,幫他們辦婚禮?
不,
她不信。
她盯着傅祁的臉,問得鄭重又認真,“你覺得明天的婚禮能順利嗎?”
傅祁微笑着回,“當然可以,所有的工作都已經準備好,怎麼會不順利呢。”
他的心情一直不錯,對誰都很溫和,下人犯錯也不會過多責怪,在外人眼裡,簡直就是情緒穩定的大好人。
蘇若兮不止一次想把他的面具撕下來。
“你确定?”
接連的質問,傅祁很無奈,按着太陽穴,“若兮,你在擔心什麼?實在不放心就給傅裴宴打個電話,有什麼問題跟他說,對他說不出口,可以跟我說,我也會幫你,都是一家人,别藏着掖着,我沒有讀心術,猜不出你心裡想什麼。”
“不需要,我回去了。”
之所以一直待在房間,是因為每次出來面對她們,總能給自己惹得一肚子氣。
“有事一定要說出來,你不直說,我是猜不到的。”
傅祁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蘇若兮無動于衷,大步朝主宅走去。
剛踏進門口,黎曼姝冷冽地喊住她,“蘇若兮!”
“夫人,怎麼了?我哪兒惹你不高興?”
蘇若兮深知不能在這個時候撕破臉,暗自把心裡的氣壓了壓。
“哪兒惹我不高興?哼,你還有臉問,傅祁每天起早貪黑,幫你們準備婚事,你不感謝他就算,連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他。”
就知道遇上她沒好事,盡管蘇若兮已經盡量避免跟她對上,同一屋檐下,想要徹底避開是不可能的,“你真覺得他是在幫我辦婚禮?”
“不是嗎?”
“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什麼?”
“就賭婚禮當天,傅裴宴會不會出事。”
“你敢詛咒裴宴,難不成你根本不想嫁給他?”
“傅祁要殺傅裴宴。”
蘇若兮看着他,一字一頓,非常笃定的口氣。
黎曼姝臉色大變,厲聲喝斥,“閉嘴,沒有證據,不要随便揣測。”
“夫人,從傅祁回來,你對傅裴宴的信任就越來越少,到現在你的心已經紮根人在傅祁身上,所以,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我要提醒你,接下來你的任何決定,都關乎傅裴宴的生死,當然你可以不把他的命當回事,反正選擇權在你手裡。”
把話說完,蘇若兮悄然離開,留下黎曼姝在原地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