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阄吧。”

　　蘇十一毫不猶豫的說道。

　　為什麼自己去選呢？這不是得罪人嗎？

　　有人問道：“誰都可以抓阄嗎？”

　　蘇十一點頭：“對，所有人，包括孩子老人。至于孩子老人抓到之後，要不要讓給自己兒子或者父親，随意。”

　　這是最公平也是最好的辦法。

　　衆人也都沒有異議。

　　蘇十一找來一些枯樹枝，當着衆人的面都掰斷，除了五根長的，剩下就都是短的。

　　然後蘇十一又說：“為了公平起見，我蘇家全都不參與抓阄。這樣我來藏起這些樹根，讓大家抽取，就會絕對公平。”

　　“當然，要是誰還有更好的辦法，我沒有異議。”

　　蘇十一當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落得旁人的埋怨。

　　至于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喝到水，她并不在意。

　　因為她的空間裡，還有她今天的簽到獎勵！——一瓶大窯嘉賓！

　　五百毫升呢，他們一家幾口分着喝，絕對還能再挺一天的。

　　“沒有意見，可是這樣對你們太不公平了啊。”

　　“就是啊。”

　　“我家也不是沒人先喝到水了啊。”蘇十一并不在意，反而提起了最先喝到水的蘇明義。

　　可大家都知道，蘇明義那是去為大家尋找水源，并非占便宜！

　　柱子奶奶感激地擦擦眼角：“大丫奶奶，我家欠你一個人情。若是有以後，一定會感激回報你的。”

　　“我家也是。”

　　“對，以後一定會回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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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十一聞言隻是笑笑，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先随便撿起十根樹枝握在手裡，樹枝露頭，剩下的一大截都在衣服的遮蓋下，别人并不能看見。

　　等到蘇十一弄好，再喊人過來，随便抽取。

　　就這樣反複幾次，很快便選出了五個人。

　　其中有一個孩子，一個女人。

　　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孩子是他父親替他去了，至于那個女人……

　　劉三根搶過那根樹枝，問道：“一斤糧食，換這根樹枝，誰來換？”

　　所有人：？？？

　　還可以這樣？

　　劉三根媳婦慌張去拉扯他，卻反被男人推開。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低聲哭泣：“你幹什麼？你先去，肯定能活的啊。”

　　即便她在這裡撐不住了。

　　但是先爬上去的劉三根，有很大概率能撐到蘇明義折返，活下去的啊。

　　“老子沒力氣了，反正躺在這裡就能等到水來，那麼辛苦幹什麼？”

　　劉三根懶洋洋地說道。

　　劉三根媳婦痛苦又無奈地抹眼淚，可她卻隻是默默承受，毫無辦法。

　　“慫貨，我來。”

　　有人站出來，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斤糧食，當場交易。

　　旁人見他如此痛快的線開了口，便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你們一切小心。”

　　村長囑咐道。

　　“知道了。”

　　“村長放心吧。”

　　幾個男人拿上水囊，背着屍體，就開始出發了。

　　雖然他們都很疲累，但多耽誤一會，就會死人。

　　所以他們不敢休息。

　　剩下的所有人便繼續躲在岩壁後面，安靜地躺下。

　　蘇十一甚至讓張氏将行囊拿了出來，鋪開之後，一家幾口排排躺下，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現在任何無用的話和動作，都隻會消耗體力。

　　他們要做的，就是保存體力，堅持一天！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紛紛躺下。

　　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女人急促的哭喊聲。

　　“我的兒，你醒醒啊！”

　　“兒子，醒醒啊！”

　　“蛋蛋，蛋蛋！”

　　悲怆的哭喊聲，驚醒了所有人。

　　蘇十一緩緩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借着月光發現，是……

　　“幺娘，你别搖了，蛋蛋，蛋蛋已經死了，都涼了……”

　　“我的兒！”

　　“幺娘！”

　　陣陣悲痛欲絕的哭喊聲，叫其他人也都被悲傷籠罩，無法言喻。

　　村長強撐着精神勸道：“死者已矣，你們還是保存體力吧。要不然，你們也……”

　　“嗚嗚！”

　　剛剛痛苦失去孩子的一家人，聞言更加悲傷了。

　　他們竟然連哭，都不能哭。

　　絕望和悲傷，深深地籠罩着在場的所有人。

　　二丫大丫緊緊地牽着手，身體都在顫抖。

　　人命，在這一刻，輕如蝼蟻。

　　“不怕。”

　　蘇十一輕輕拍了拍三個孩子，然後看着明礬說道：“我們都會活下去的！”

　　明礬伸手，輕輕地拉着蘇十一的衣角，安靜極了。

　　娘，我好像真的遇上好人了。

　　在分鴨梨吃的時候，蘇奶奶并沒有避開他。

　　這就意味着，在蘇奶奶心裡，他已經是家人了。

　　“嗯！”

　　明礬重重地點頭。

　　黑夜終将褪去，陽光灑落的時候，又有一個老人受不住，沒了呼吸。

　　衆人悲痛欲絕，合力就在此時挖了坑，将一老一少埋在此處。

　　中午的日頭，毒辣辣的叫人承受不住。

　　可這光秃秃的山上，根本就無處躲藏。

　　後來衆人想辦法，将被子用鐵鍬等東西支起來，這樣好歹能有一個陰涼。

　　可實在是太渴了。

　　一個接一個的人渴的暈了過去。

　　蘇十一也忍不住，終于把大窯嘉賓偷偷拿出來，然後倒在盆t裡，悄悄地躲起來，一家人分着喝了。

　　二丫眼睛亮亮的，無比驚訝的望着蘇十一。

　　這是什麼好東西啊，怎麼這麼好喝？

　　蘇十一對她悄悄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六個人分五百毫升的水，還是能撐一段時間的。

　　為了不讓衆人發現他們家的不一樣，所以蘇十一等人根本不敢出現在村民面前。

　　好在現在大家或是昏厥，或者無力動彈，隻閉着眼睛躺在那，所以并沒有人發現。

　　“水來了，水來了！”

　　忽然有一個男人歡呼着跑了回來，手裡拿着五個水壺。

　　“他爹！快給我，金娃都暈過去了。”男人的媳婦立刻大聲呼喊，隻是發出的聲音，細弱蚊蠅。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男人拿來水，自然是第一個把水交給了自己媳婦。

　　“劉騰，你幹什麼？憑什麼先給你媳婦？”

　　“就是，我兒子都快死了，先給我。”

　　“給我！”

　　眼看衆人争執了起來，村長拖着一把老骨頭咬牙站起來，将水壺都搶了過來。

　　劉騰本要動手，可一看是村長，立刻讪讪地收了回去：“村長，我……”

　　村長懶得和他計較，立刻說道：“一共有幾個人暈過去了？這些人先分給暈過去的人。”

　　“我兒子。”

　　“我閨女。”

　　“我娘，我娘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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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絲毫不偏袒地将五個水囊裡的水，平均分給了都暈過去的十二個人。

　　至于他，卻是一口都沒喝。

　　“村長，我看你也……怎麼不喝一口？”蘇十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低聲詢問。

　　村長搖搖頭：“我是村長，更何況，我也沒有暈倒。這水先給暈倒的人。”

　　劉騰的兒子并沒有暈過去，所以并沒有分到一口水。

　　“憑什麼？我家劉騰帶回來的誰，我家卻一口水都沒分到？”劉騰家的抹着眼淚，抱着兒子，憤憤不平的質問了起來。

　　金寶有氣無力的躺在娘親的懷裡，連呼吸都很輕很輕……

　　抱着虛弱的兒子，劉騰家的心如刀絞。

　　“按你這話說，那這水和之前的水，都是蘇明義帶回來的。那更應該先給蘇家人喝。可蘇家人到現在，一口都沒喝！”

　　村長劉炳坤冷哼一聲，直接将蘇家人擺出來做例子。

　　劉騰夫婦一噎，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但兩口子看向蘇家人的目光，卻不太友善……

　　蘇十一皺眉。

　　這村長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怎麼把矛頭指向他們了？

　　不管是什麼意思，這口鍋太沉了，她可不願意背。

　　“沒關系啊，我們還能堅持，不用先給我們。倒是劉騰家的小金寶，看着太虛弱了，村長你沒給留一口水嗎？”

　　蘇十一淡然自若地反問了一句。

　　瞬間就把火，引到了村長身上。

　　村長劉炳坤臉色一僵。

　　劉騰夫婦敢怒不敢言。

　　“不過你們也别着急，村長先把水分給暈過去的，也是避免出現死亡的情況。”

　　“劉騰，你先回來的。其他人是不是爬下去，接着去拿水了？”

　　蘇十一沉默片刻後，便又為村長辯白了一句。

　　到底還要和村民一起生活，她并不想得罪村長。

　　但她剛剛表态，也是告訴村長，他們家可從來都不是軟柿子。

　　劉騰點頭：“對，我們快到頂峰的時候遇見了明義。于是明義叫我先把他盛滿的五個水囊送回來。”

　　“然後又留了一個人在原地，另外三個人跟着明義往山頂爬。我猜他是打算過一段路程留下一個人，這樣等他們把水拿上來，就能接力跑回來，以最快的速度把水送回來。”

　　對蘇明義，劉騰是真的佩服。

　　村長也立刻趁機鼓舞大家。

　　好在有了剛剛的水，本來昏迷的人在半個時辰後，也逐漸有人清醒了過來。

　　歡喜，逐漸在人群中彌漫。

　　“看，劉鶴，是劉鶴，他回來了。”

　　蘇明仁眼尖的看見了一路往下狂奔的劉鶴，身後還背着一個背簍。

　　大家立刻站起來，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