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叙不予置否,桃花目中的欣喜卻藏也藏不住。
北硯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宋卓之女!北硯輕哼一聲,怪不得對那宋卓百般讨好,原來是盯上了人家的寶貝女兒。
沈叙坐在轎中,聽着宋珈安悅耳的聲音,想象出她小小一人披着厚厚的鬥篷,将自己包成一團,躬身行禮的樣子。
這時天那麼冷,她那麼嬌弱,會不會凍壞?
想到此處,沈叙忙站起身,拉着北硯下了馬車。
宋珈安見轎中有人出來,擡眼一望,與沈叙四目相對,将沈叙目光中的炯灼收入眼中。
宋珈安忙低下頭,“太子殿下安。”
沈叙目光熾熱,仿佛要将宋珈安生吞活剝,從上次宋珈安醉酒開始,他對她的渴求已經到了無法抑制的程度。
聽正則說宋珈安要到宮門口接宋卓,便命人将馬車停在宋珈安的必經之路上,卸了車轍。
“平身吧。”
北硯将沈叙的反應收入眼中,一時間竟覺得新奇!
北硯第一次見到沈叙時是在八年前,在平雁城,沈叙跟在鎮國将軍身後,周身有種說不出的矜貴。明明隻是十歲的孩子,望着平雁城漫天飛舞的塵土與哀嚎,冷冽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懼怕,隻有冷靜與——
悲憫。
沒錯,是悲憫,北硯從一個孩子眼中看出了那種兇懷天下的悲憫。
打聽得知,那個孩子是景元帝嫡子,未來大景的主人。
大景與長陵交好,北硯總會潛入大景營地中挑逗沈叙。
可沈叙仿佛心無欲念,任何事任何東西都不能讓他另眼相看。
這樣的人是可怕的,這樣的統治者更是如此。
北硯見證者沈叙八年的成長,似乎也預想到了沈叙稱帝後那個盛世大景。
可如今,北硯看向宋珈安,小姑娘活像個糯米團子,清亮的眸子中容不下世間所有的惡念。
北硯身為廣陵王,平生閱美人無數。可沒有一人如宋珈安這般,幹淨出挑,仿佛是神仙落入凡塵。
北硯又将沈叙熾熱的目光收入眼底,輕笑出聲。
狼崽子這是有了欲念?不知這樣欲念是好是壞。
“你是宋卓之女?”
“回廣陵王殿下,臣女正是。”
北硯上下打量着宋珈安,确實是比宋卓那厮讨人喜歡。
沈叙淡淡的瞥了北硯一眼,北硯隻覺得後背一涼,轉頭便撞上了沈叙那仿佛被人冒犯的目光。
嗬!好崽子,護上食了!
沈叙越是如此,北硯越覺得有趣,他朝宋珈安緩緩走近,“瞧着倒是個好的,不知家中可有婚配?小姑娘選婿的時候可要擦亮眼睛。”北硯瞥了沈叙一眼,眉眼間盡是得意,他輕咳幾聲,接着說道:“那種表裡不一,睚眦必報的可不是良配。”
長陵的民風對比大景更加開放,北硯的話聽得宋珈安耳尖一紅,轉頭看向别處。
一旁忍無可忍的沈叙拉上北硯就往宋家的馬車上走去。
“這次多謝宋大小姐了,來日定會登門緻謝。”沈叙收斂了眉宇間的戾氣,使得自己看起來純良又無害。
馬車移動,往東宮方向駛去,漸漸沒了蹤影。
宋珈安目送馬車越行越遠,便也上了轎子到宮門接宋卓。
宋卓見到女兒,在北硯那裡受的氣一掃而空。
自己有深愛的妻子,一對出色的兒女,那北硯有什麼?他有什麼?孤家寡人。
次日的朝堂上,廣陵王北硯還是被宋卓氣得肝疼。
争論不休之時,一旁風光霁月的太子殿下淡淡開口道:“兒臣以為宋太傅所言甚是。”
北硯氣得直跺腳!好啊!真是好極了!
宋府。
宋珈安不知朝堂上的暗潮湧動。安國公夫人大病初愈,鐘氏心口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宋珈安曾為了安國公夫人去廣昭寺祈福,如今也應該去廣昭寺還願了。
如今大雪紛飛。宋珈安一臉虔誠地望向眼前的寺廟,似乎比第一次前來更冷清些。
門口的小和尚将她們一群人迎進寺廟。
思空大師笑着起身向迎,對宋珈安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宋珈安雙手合十,朝思空大師躬身問候。
“外祖母身體已經痊愈,臣女此次前來是來還願的。”
“宋施主這邊請。”
宋珈安踏進佛堂,在佛像前點燃了香,待到香燃盡,踏進殿中跪拜。
“宋大小姐,你也在此?”
一聲清潤又熟悉的聲音傳來,宋珈安不禁皺了皺眉頭。
“容公子安。”
宋珈安不疏不近地問候着,宋铮似乎對宋珈安的反應不太滿意,抿了抿唇,徑直走到宋珈安身前。
“今日這麼巧,能在此遇上宋大小姐,是容某有幸。不知宋大小姐在此許了什麼願?”
“外祖母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如今大病初愈,小女是來還願的。”
聞言容铮的臉上挂上了一絲擔憂。忙說道:“竟不知安國公夫人有了傷病?容某前些日子得了批上好的補品,若是宋大小姐不嫌棄,就拿去為安國公夫人補補氣皿。”
宋珈安抿唇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現,容铮一時看紅了眼。
“鐘府家大勢大,想必是不缺補品的。“”
宋珈安謝絕了宋铮的好意,轉身欲離開,反被宋铮叫住。
“宋大小姐為何躲着容某?可是容某哪裡冒犯了宋大小姐。”容铮越說越輕,眉眼間多了一絲委屈之意,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為了自己心愛的東西撒潑耍賴。
宋珈安挑了挑眉,若不是先前孤月樓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自己真的要被容铮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騙了。
“容公子,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吧?你容家做了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孤月樓險些要了我的命,難道不是受你指示麼?容公子诓騙林蘇荷,如今又來招惹我。難不成容公子覺得我與林蘇荷是一種人?随你玩弄?”
宋珈安面不改色,直直看向容铮铮,目光陰冷銳利,使得容铮臉色大變。
“孤月樓不為我所控,林蘇荷之事是我迫不得已而為之,我從未想過害你。”
宋珈安不願聽他辯解,轉身欲走,反被容铮拉住袖口。
宋珈安掙脫不掉,正想喊人,餘光瞥見一個玄色身影,眸光明亮起來。
“太子殿下!”
沈叙快步上前無視容铮探究的目光将宋珈安擋在身後。
他眼神幽暗,仿佛要将容铮碰過宋珈安的手直接剁去!
宋珈安在沈叙身後忍不住探頭探腦,小聲嘟囔道:“手都被攥疼了,太子殿下幫幫臣女。”
容铮對沈叙的多管閑事極為不喜,輕哼一聲道:“太子殿下如今不是應該忙着與長陵公主的婚事麼?怎還有閑心管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