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廣昭寺的祈願樹有百年之久,樹冠茂密,落下的陰影差點籠主整個庭院。
宋珈安踮起腳,欲将祈願符挂在枝頭。
突然身後一陣壓迫傳來,将她籠罩在影子裡,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的男人接過她手中的祈願符,挂在了更高的地方。
“祈願符要挂到更高的地方才能心想事成。”
身後陌生溫潤的聲音傳來。
宋珈安猛得回頭,後退幾步逃出男人修長高大身形映下的陰影,定睛一看,宋珈安直接愣在原地,直直的盯了男人好久。
“宋小姐是忘記本皇子了?”四皇子沈湛将宋珈安的震驚收入眼中,不由得被逗笑。
宋珈安回過神來,連忙屈膝行禮。
“四皇子殿下萬安。”
“宋大小姐不必客氣。”沈湛欲想扶宋珈安起身,反被宋珈安避開,徒留一雙手擡在空中,沈湛眼底的煞氣一閃而過,他悻悻的收回手,擡眼笑道:“是本皇子唐突了,宋大小姐見諒。”
“無事。”
宋珈安心中泛起嘀咕,前世她與這位暴戾的皇子沒有任何接觸,對他自然也了解甚少。這一世出門祈願便這麼巧就遇到了?
宋珈安從來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多的碰巧。
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算計的。
可四皇子能算計她什麼呢?
“宋大小姐與本皇子有緣,不如一起在這廣昭寺走走,聽聞這廣昭寺後山的花開的不錯。”
“多謝四皇子美意,可臣女此次離家已久,恐家母擔心,要先行一步了。”宋珈安不想多留,沈湛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這種人,她不想招惹。
“宋大小姐這是拒絕本皇子的好意了?”
“臣女不敢,實在是家母惦念……”
“宋大小姐好秉性,怪不得三哥喜歡,我也是心儀的。”
“四皇子慎言!”
“四弟,你近來很閑?”
宋珈安耳畔傳來清冽的聲音,尾音上揚,讓她無端的感到安心。
太子沈叙負手而立,祈願樹的花拂過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魅惑至極。
“太子哥哥,你也在此?看來今日的廣昭寺格外熱鬧。”
“四弟,我本以為周家的案子夠你忙活一陣了,如今看來遠遠不夠。”沈叙眼中殺意迸現,冷冽的氣勢下令人不敢直面。
周家是容家的分支,算是四皇子的左膀右臂,前些日子周家被查明貪污了運往平雁城的軍饷,聖上大怒,一時間伏屍遍地。險些将周家十族都誅個幹淨。
“周家的事,是我的人不小心,讓你鑽了空子。你以為你還有第二次得手的機會麼?”沈湛聞言不甘示弱,一雙冰冷的眸子使人無端生出恐懼。
兩位皇子對峙,宋珈安夾在中間進退兩難,掌心冒出汗來。
沈叙不願理會沈湛,扭頭對宋珈安說道:“宋大小姐不是說過改日要來拜謝孤麼?擇日不如撞t日,宋大小姐可備好了給孤的謝禮?”
“自然是備好了,隻不過放在宋府,待臣女——”
“那孤便親自去宋家取,并順路送你回去。宋大小姐覺得如何?”
宋珈安瞥了眼一旁的沈湛,暗暗覺得還是沈叙身邊安全些。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聽到這話,沈湛臉色發青,氣憤的甩袖而去。
宋珈安松了口氣,轉身看向沈叙“多謝太子殿下幫臣女解圍。”
“不必多禮。”沈叙走在前面,見宋珈安沒有跟上來,停下腳步。
“走,我送你回府。”
孤男寡女共乘一轎實在于理不合,宋珈安坐進轎子,沈叙翻身上馬走在前方,一如慶王府那次。
宋家到了,沈叙下馬,将宋珈安接到宋府門口,宋珈安命白翠去取瓊華院裡放置的謝禮,沈叙站在一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宋珈安察覺到沈叙的異樣,溫柔道:“太子殿下可是有話對臣女說?”
“老三與林家姑娘的事人盡皆知,這其中是否有你的手筆?”
宋珈安一愣,一時間沒想到沈叙會問她此事!
“怎會和臣女有關系呢?難不成在殿下心中,臣女便是那等惡毒之人?”
沈叙雖不予置否,可面上卻不善。
為什麼在姜楚面前,她就可以将做過的所有的事袒露出來,在自己面前就不行?為什麼姜楚可以喚她乳名,而太子沈叙就不行!
沈叙瞥向宋珈安,冷冽的眸子激得她全身發麻。
宋珈安滿臉不解,她不知道又是哪裡惹到了這尊金菩薩。
正巧白翠将謝禮帶了出來,宋珈安将精心準備的白玉劍穗遞給沈叙,見沈叙收下,才如釋重負。
沈叙摩挲着掌中溫熱的玉,鐵青的面容有些松動。
“小心你身邊的人。”
沈叙翻身上馬,留下話後夾緊馬腹,馬一聲長鳴朝宮中奔去。
宋珈安望向沈叙的背影,想着他最後的話,眉頭緊鎖,她的眼神淡漠極了,連一旁的白翠都不敢接近此時的宋珈安。
為何四皇子能和她在廣昭寺遇到?
宋珈安眼神銳利,兩步化作一步走進瓊華院。
她回到房中,将門帶上。
“雲蒼,雲欽!”
“奴才在!”
“去查林蘇荷最近和誰有接觸。”
天色暗了下來,宋珈安坐在案前,如玉削的手指握着書卷,細細的讀着。
“小姐,查清楚了!”
宋珈安将書卷放下,擡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雲欽。
“說。”
“容家嫡子容铮曾約見過林小姐,還有——”
“還有誰?”
“還有小姐房中的玉萱。”
玉萱!
宋珈安的臉漸漸變了顔色,看來還是自己最近對她太好了,果然有些禍害是不能留的。
白翠這時推門而進,重新為宋珈安點上燭燈。
“小姐,玉萱回來了。”
聞言宋珈安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
“讓她在門口跪着,不必進來。”
玉萱機靈聰慧,她上輩子是極喜歡的,直到臨死錢才得知自己最敬愛的母親,是被她害死!
重生一世,她忙着對付林蘇荷,想着緩緩再收拾她,看來天堂有路她不走,那就怪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