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主子,看來這宋大小姐對小公爺無兒女私情。”
正則偏頭瞥向沈叙,沈叙不語,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宋珈安,微微眯了眯眼,眸中帶着說不出的意味。
正則幹笑兩聲,嘴角抽了抽,被沈叙凍得周身僵硬。
“皎皎現在怎麼對我如此冷漠?記得小時候……”
宋珈安嘴角抽了抽,他竟然還提小時候的事!小時候宋珈安與宋知行被他收拾得差點連宋府都找不着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點兒都不愧疚!
“落斐哥哥說笑了,皎皎與落斐哥哥四年不見,當然是思念落斐哥哥的。”
鐘落斐目光在宋珈安打量着,宋珈安的眸子清亮極了,如今睜着明晃晃的大眼睛說謊話,眼不紅心不跳。
鐘落斐忍不住嗤笑出聲:“我竟不知皎皎如此思念于我,當時是讓我受寵若驚。”
“既然皎皎如此思念我,不如明日陪我逛逛這京都如何?我離家四年,這京都中想必有了很多變化。”
“明日?”
“是啊,莫非皎皎今日就要陪我去?可惜了,今晚約了知行喝酒。”
聞言拒絕的話卡在宋珈安喉嚨中,不上不下。
兄長他也遭受了毒手!
宋珈安在心裡歎了口氣,隻得忍痛答應下來。
見宋珈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鐘落斐心中的毀壞欲又在發癢。
這一副乖巧小獸的模樣,若是将手覆在宋珈安白皙的脖頸上,緩緩加重,面色潮紅的在自己手中喘息,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自己,将自己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鐘落斐想将宋珈安的翅膀折斷,苟延殘喘的困于自己掌心,無路可逃。
宋珈安被鐘落斐一盯,雞皮疙瘩掉一地,忙向鐘落斐告别:“落斐哥哥,如今正值寒冬,皎皎身子弱,還是先回宴了,落斐哥哥也快些回去吧。”
說完宋珈安拽過白翠,趕忙向宴席跑去。
鐘落斐望向宋珈安的背影,眸子漸深。
“太子殿下看夠了麼?”
正則瞳孔地震,震驚得隻想爆粗口!看向沈叙的眼中滿是疑惑。
他與自家主子輕功了得,如今大雪紛飛,距離又遠。他是如何發現的?
“别人不能發現,可他鐘落斐不是别人。走吧,我們去跟小公爺打個招呼。”
“落斐,昨日聽父皇說你回京了,還未找機會與你叙舊。”
“太子殿下折煞臣了,昨日本該前去拜訪的,可天色已晚,怕打擾太子殿下。隻是不知,這幾個月不見,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學會了聽牆角?”
沈叙是一國儲君,鐘落斐的話實在是失禮,正則睜大了眼睛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可沈叙神色淡淡,嘴角甚至挂上了笑意。
“如今雪景正美,孤不喜人多。便想着看看這漫天白雪,可誰知碰見落斐與宋大小姐,孤瞧着這宋大小姐避落斐如蛇蠍,難不成落斐得罪過她?”
鐘落斐聞言爽朗一笑:“皎皎從小就怕我,可闖了禍也會第一個想到我,如今四年不見,關系生疏了些也正常。不過日久天長,我與她小時的情意怕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拟的。”
沈叙臉色一沉,一旁的正則縮緊了脖子,隻覺得更冷了。
“四年時間足以使宋大小姐認識别人,落斐你怎麼肯定你在她心裡的位置還是不變呢?”
話到此處鐘落斐也聽出了沈叙的話中之意。
“不知太子殿下口中的别人,是誰?”
“數不勝數,例如孤。”
鐘落斐眉峰一挑,沒想到沈叙此話說得如此直白。
“小姑娘嘛,好奇心重,總會被不适合她的人迷了眼,可清醒過後,她就會明白,到底誰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姑姑的意思是讓我與皎皎結親,我鐘家嫡系終身隻娶一妻,就算無子也不納妾,皎皎身子弱,想來是經不起後宅的争寵算計的。”
鐘落斐緩緩擡眸,看向沈叙的目光耐人尋味。
沈叙是大景儲君,日後後宮中莺莺燕燕勝平常權貴人家百倍。如何能給得起鐘氏想為宋珈安謀劃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沈叙回看鐘落斐,目光堅定。
“宋大小姐身子弱,的确經不起後宅争鬥。所以孤自有打算,就不勞小公爺費心了。”
鐘落斐抿了抿唇,同在平雁城鎮守,沈叙與鐘落斐關系不錯,吃肉同飲都是常事。不光如此,二人戰場上配合默契,常常令西陌聞風喪膽,在現場上可以将背後留給對方,可回到帳下,鐘落斐看不透沈叙,沈叙也讀不懂鐘落斐,心思深沉的兩個人終究還是成不了朋友。
如今有了無法共享的欲望,更是劍拔弩張,沈叙似乎滿身利刺,周身透着冷冽。
鐘落斐搖搖頭輕笑一聲,看來是真生氣了,連“小公爺”都叫出口了。
“既然太子殿下這麼說,那臣就拭目以待了。”
*
宋珈安回到宴席依舊興緻不高,被雪一凍,本就氣色差的小臉更加蒼白,眉眼間沒了平日裡的淡漠,多了絲絲柔弱,眸子裡亮亮的,像是蓄足了淚,令人垂憐。
宋珈安無趣的擡眼一掃,這不看還好,這一眼似乎勾着情,宴會上的公子哥被仿佛被她這一眼奪了心魄!
更有喝醉了酒,扯着自家母親的袖口,嚷嚷着要自家母親上前提親。
夫人們臉上面子挂不住,隻得躬身向宋珈安緻歉。
宋珈安擠出一絲得體的笑,擺擺手道無事。
“這宋大小姐快及笄了吧!記就是今年。”
“還有幾月就及笄了也沒聽與哪家公子結了親。”
提到此事t,宴會上安靜不少,誰不知道這幾日宋珈安身邊犯了邪,凡是上宋府提親的,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本來誰也沒放在心上,耐不住受害的公子實在是數不勝數,令人不得不信。
“鐘家的小公爺不是回來了麼?這小公爺小時候就在宋夫人膝下長大,與宋大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馬,如今回到京都前途無量,這般的人,與宋大小姐也算是良配了。”
“這小公爺可長了宋大小姐整整七歲歲啊。”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七歲算什麼!小公爺二十又二,哪家的公子能與小公爺一争高下。”
“那宋少卿為何弱冠,便勝任大理寺卿,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哪裡比小公爺差勁?”
“你說這個我可就來勁了,太子殿下同樣未及弱冠,立下不世之功,打得西陌毫無還手之力,連西陌端堯都被太子殿下斬落馬下,成了劍下之鬼,誰能與太子殿下相比?”
此話一出,方才臉紅脖子粗争辯的人鴉雀無聲。
誰能與太子殿下相比?好像真的沒人能比。
宋珈安喜靜,此刻争辯聲聽得她頭大,強忍着宴會結束,宋家的馬車就在前方,一身玄色錦袍擋住了宋珈安想要回家的腳步。
“太子殿下安好。”宋珈安擡眼一看,将沈叙那張近似為妖的臉收入眸中。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沈叙輕笑道:“難不成無事就不能找宋大小姐了麼?”
沈叙笑得惡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上挑。
宋珈安看得愣神,她從未見過此時的沈叙,疏離的,冷淡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連前世被自己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宋珈安都見過。
這時的沈叙終于有了一絲少年氣,那種即将及冠公子哥的肆意張揚。
沈叙将宋珈安眉眼間的驚豔收入眼中,心中不免欣喜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慶幸他自己有一副好皮囊。
還能靠這副皮囊惹得宋珈安驚豔。
“宋大小姐在看什麼?難不成顧臉上有東西?”沈叙假模假樣的摸摸臉,回過神來的宋珈安漲紅了臉,在心中默默念上幾句“男色誤人”
“太子殿下豐神俊朗,方才臣女為太子殿下折服,不由得多看幾眼。”
雖說着阿谀奉承的話,可宋珈安的眉眼間盡是疏離,沈叙撇撇嘴,小姑娘又在騙她,她的眼裡哪有半分對沈叙的折服?難不成自己就這麼好騙?
沈叙剛要調笑幾句,見宋珈安凍得裹緊了袍子,忙道:“今日這雪太大了,路上滑,若是中途出事豈不是麻煩,不如孤一路上護着你回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