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什麼寶貝女兒?你指的是誰?”薄靳言蹙着眉頭,愈發想不明白王芝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這些年來,他在商場上倒是見過不少厚臉皮的人。
但像王芝這麼厚臉皮的,還是第一次見。
如果她不是喬星純的親生母親,昨晚他絕對會把她打殘廢。
他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女人,居然被王芝扒了衣服鞭打,他到現在都咽不下這口氣。
然而,王芝并不覺得自己犯了錯,也沒有絲毫的歉意。
她擡着頭,定定看着薄靳言,老神在在地說道:“薄總不是讓人偷偷做了一份親子鑒定?小喬是不是我的女兒,你應該很清楚。”
薄靳言心下大為不爽,他并不認為王芝配得上喬星純喊她一聲媽。
沉默了片刻。
他終于開口,繼續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給我和小喬做親子鑒定的人剛好和我們簡家交好,他看到鑒定人的名字,便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我。”
“說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當年我懷着身孕前往海城出差,孩子早産,不得已之下隻好前往海城當地的醫院。”
“小喬和嬌嬌可能就是在醫院裡被抱錯了。昨晚半夜,我又讓人給我和嬌嬌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表明,我和嬌嬌沒有皿緣關系。”
“想必,嬌嬌才是喬家的女兒。”
王芝提起這事兒,沒有半點的欣喜,也沒有半點的傷感。
她做慣了女強人。
幾十年來都在操持着簡家的大小事務。
因此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刻意地維持着不喜不怒的狀态。
這在其他人看來,無疑是涼薄到了骨子裡。
薄靳言認真地聽王芝說完,這會子更加心疼喬星純。
喬星純等于是代替簡雲嬌,在喬家落敗後的五年,擔起了替喬家還債以及洗刷冤屈的重擔。
而現在,喬家的冤屈好不容易洗清了,竟又攤上這麼個不稱職的荒唐媽!
“王芝,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她就算是有着皿緣關系,也改變不了她姓喬的事實。”薄靳言聲色冰冷地道。
“我給了她生命,不管她認不認,她都是我的女兒。”
“還有,你别忘了半年前要是沒有簡家,她根本活不下來。”
“她患的是絕症,是全世界醫生看了都會給她判死刑的重病。”
“合理上說,我又給了她第二條命。”
事實上喬星純的病全是簡雲深在負責,王芝根本沒有插過手。
不僅如此。
她一開始還覺得喬星純病恹恹的不吉利,想着讓簡雲深将她扔到大街上。
簡雲深心軟。
以臨床試驗為由,費了一番功夫說服了王芝,這才留下了喬星純。
不過,這些事王芝可不會說。
“你是給了她生命,但你可有盡過一天為人母的責任?還有她的病據我所知,是簡雲深在負責,和你有什麼關系?”薄靳言很想要暴揍王芝一頓,他從沒有見過這麼糟糕的母親。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小喬的親媽。”
“從你昨晚把她扒光了鞭笞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失去了當媽的資格。”薄靳言懶得再和王芝廢話下去,倏然起身,冷聲下了逐客令,“簡夫人,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往後也别來認親這一套,你不配當她媽,她也不會認你。”
“薄總,讓我見她一面好不好?我們簡家的女人生來就是要為簡家的興盛而鞠躬盡瘁的。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簡家,她會明白的。”
“誰說她是簡家的人?她姓喬。”
薄靳言尋思着喬星純要是恢複了記憶,也絕對不可能認這個媽。
喬振業和蘇瀾此前一直是把她當成掌上明珠寵着的。
雖然沒有皿緣關系,就憑這份養育的恩情,喬星純永遠都會是喬家的女兒。
王芝見薄靳言不肯松口,索性也亮出了底牌,迎上了薄靳言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
“薄總,有件事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小喬身上還有一種慢性毒,西醫救不了,每半個月必須服用t一次解藥,這解藥隻有我能給。如果沒有解藥,每半個月她就會如同死過一次般,痛到不想活,而且任何止痛藥都不頂用。”
“王芝!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麼還下得了這樣的毒手?!”薄靳言怒氣,單手掐住了王芝的脖子,他恨不得當場将她弄死。
“薄總,我找了海城的朋友稍微了解了一下。我聽說,你和小喬還有兩個孩子。”
“說起來,你真該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和她怎麼再續前緣?兩個孩子也會成為沒媽的孩子。”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多。我隻是希望能和小喬和解,也希望你在我們的合作過程中高擡貴手。”
王芝并不清楚薄靳言對喬星純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簡家眼前的危機她實在沒辦法解決,隻能賭上全部的可能,寄希望薄靳言能夠幫簡家一把。
“你哪來的臉覺得我會答應你?”
薄靳言掐着王芝脖子的手不停地收緊,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自損幾個億的利潤。
他是有錢,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不該花的,他一分都不想花。
喬星純聽到樓下似乎有争吵的動靜,赤着腳就跑了下來。
聽到王芝和薄靳言的對話,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以緻于手機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她還是愣愣的模樣,大半天沒有回過神。
他們說的話,她似乎聽不太懂。
她怎麼可能是王芝的女兒?還有,她和薄靳言還有兩個小孩?
簡雲深告訴她,她才二十出頭的呀!
“薄靳言,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喬星純下意識地朝薄靳言走去,眼神裡隐隐有些求助的意味。
王芝見狀,先薄靳言一步,緊緊地摟抱住了喬星純,“小喬,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可能是醫院抱錯了你和嬌嬌。”
“......”
喬星純背上的傷才剛剛過了一夜,被她這麼用力地鎖在懷裡,傷口處又開始隐隐作痛。
薄靳言連忙拉開了王芝,将喬星純護在了身後,“你能不能别這麼虛僞?你把她打得遍體鱗傷,這麼用力地勒她,是想着讓她再痛一回?”
“我...”
王芝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她隻是想要扮演好一個好母親的角色。
很顯然喬星純能夠給簡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她必須維護好她們兩人的母女關系,哪怕并不熟練,也會拼盡全力去做。
“薄靳言,她說的都是真的?”
喬星純抓着薄靳言的胳膊,她很不喜歡王芝,更加不想和王芝扯上任何關系。
忽然被告知她是王芝的親生女兒,她的内心深處也是崩潰的。
“生理學上,你們确實是母女關系。”
“......”
喬星純憤慨地看了眼王芝,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轉身跑上了樓。
昨晚王芝差點兒就扒了她,讓她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要不是薄靳言來得及時。
她相信以王芝的狠勁兒,這種事絕對是信手拈來。
而且光着身子被扔大街上絕對不止名聲受損這麼簡單。
街上往來的男人包括天橋底下那群流浪漢,很有可能會将她拖走并實施侵犯。
想到這裡。
喬星純更加生氣了,這種便宜媽誰愛認誰認,反正她不認。
“小喬!”
王芝還想着追上樓,薄靳言已經讓保安将她轟了出去。
考慮到喬星純的情緒可能很不穩定。
薄靳言推掉了上午的所有工作,立馬上樓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怎麼,是被王芝氣到了?”
他敲了敲卧室的門,站定在門口處看着背對着她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喬星純。
“薄靳言,我想知道真相。”
“什麼真相?”
“我就是你的妻子,對嗎?”喬星純轉過身,她也在慢慢消化着王芝和薄靳言的對話。
即便很多事實讓她覺得很荒謬,她還是試着去接受過往的一切。
薄靳言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那段回憶對她來說太痛了。
他怕她記起過去,又會變成那個憂郁敏感,毫無鋒芒和銳氣的喬星純。
“薄靳言,我要聽實話!你要是敢騙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喬星純急了眼,下了床朝薄靳言走來。
“實話就是,我們确實有過一段婚姻。”
“那你之前為什麼說是認錯人了?”
“過去的五年間,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過得很辛苦,我怕你記起來,會失去現在簡單的快樂。”
“你說的。不論是好是壞,那五年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想知道。”
喬星純受夠了沒有記憶的空虛感,就算沒有多少煩心事,還是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些不舒服。
薄靳言見她這麼堅持,終于還是将過去發生的所有事,一一道了出來。
“你出生在海城喬家,你爸媽對你很好。直到你爸被污受賄落馬,他從市長的位置跌了下來,你也就此開始了極其艱難的五年。”
“五年前你為了摘清我和喬家的關系,對我說你移情别戀,提出了離婚,離婚前你還懷上了身孕,這事兒你一直沒有告訴我...”
薄靳言每一次想到喬星純那五年的遭遇,心情都會變得極其的低落。
可能對于現在的她來說,輕舟早已過了萬重山。
但他還是會為自己的缺席而抱憾終身。
“那之後呢?還發生了什麼?”
“那五年我一直在國外,也是從你的日記,和别人相機裡的照片,才能隐約窺探你那時的艱辛。”
薄靳言細細地說了他能記得的所有事,甚至還毫無隐瞞地提到了她的三次割腕。
“天啊!我居然割腕過三次?!”
喬星純盯着自己左手手腕,研究了大半天,才發現腕部确實還留有一條比較深的褶皺。
不過這和腕上的鎖紋差不多重合了。
就算是很仔細地看,也看不出這裡居然藏着這麼多的秘密。
“我爸被污入獄,跳樓死了。”
“我媽被歹人侮辱,反殺之後瘋了?”
“我還得了重病?!”
喬星純終于明白薄靳言為什麼不希望她記起過去。
這麼悲慘的過去,确實還不如忘了好。
“對了,你仔細說說我那三次割腕,都是因為什麼事?”
喬星純失去了記憶,即便聽了薄靳言的表述,也沒有多少代入感。
就是覺得有些唏噓。
畢竟這樣悲慘的人生可不多見。
“第一次,是因為債主上門,想輕薄你。你割了手腕,吓退了他們。”
“第二次,是你的好閨蜜葉依岚跟我說的。她說你産後抑郁,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想不開割了手腕,後來又被我們女兒的哭聲喚回了理智。”
“第三次...”
薄靳言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沉默了半晌,先是從床底下拿出搓衣闆,熟練地跪上去。
調整好呼吸。
他才鼓起勇氣緩緩道來:“第三次有些複雜。我誤會你殺了我媽,又誤會了你和别的男人上床開房,而後又誤會了你要和厲枭遠走高飛。那個時間點,你恰好胎停需要做清宮手術,什麼都不知道的我以為你是為了厲枭,流掉了我們的孩子。然後,我氣不過,就...就...”
“對不起。”
薄靳言話還沒說完,已經愧疚地無地自容。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卻總是在傷害她。
“就怎樣?”喬星純疑惑地問。
“那個過程不太愉快,我想留住你,但是又不知道怎麼留住你。反正我們就是發生了一次很不愉快的性關系。”
“果然,我早就猜到你脾氣不好,一定會家暴。”喬星純立馬就想到了簡雲澈說的,薄靳言之前因為強奸罪入過獄。
隻是那時候的她,還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是那個被他虐待的可憐蟲。
“不算家暴吧?”
“這還不算?我被你逼得都割腕了。”
“對不起。”
薄靳言跪得筆直,就差給她磕頭了。
他心慌得不得了。
過去種種都是他的不對,他沒辦法辯解。
“小喬,那天晚上挺複雜的。我喝了點酒,我也沒想怎樣,就是想要和你上床而已。你隻要說句軟話,我肯定不會亂來。”
“當然這事兒全賴我,我錯了。”
“你要是氣不過就打我一頓,或者你也可以強迫我。”
薄靳言很是後悔,他應該瞞住這一段的,畢竟這一段他實在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