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薄靳言像是不知道疼,他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冷眼和史密斯針鋒相對。
今晚他讓傅景川來救場。
就是想好了一忍到底,先打消霍老爺子的疑慮再說。
然而史密斯這隻白皮豬說的當真算是人話?
居然好意思說什麼不止三個人!
他在床上都不舍得用力的女人,白皮豬竟還想着這樣糟踐?
“薄總,帶我走。”
喬星純摸不清薄靳言的态度,但還是第一時間向他靠去,焦急地央求着他帶她走。
人在極度困難的境地,自尊心可以說是毫無用處的。
所以哪怕薄靳言才舍棄了她一次。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還是死死地攥住了薄靳言的衣角,生怕他又一次推開自己。
感受到他衣服上黏糊糊的觸感。
喬星純攤開手心一看,才發現掌心沾染了些許皿迹。
他受傷的是右手。
可為什麼衣服上會有大片的皿迹?
不...應該不會是皿。
喬星純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下暗忖着,也許僅僅隻是紅酒濺到了他的衣服上。
張濤作為霍深的頭号眼線。
見薄靳言做好了為喬星純出頭的準備,立馬出言提醒,“二爺,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萬一發炎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将“後果”兩字咬得特别重,相信薄靳言一定聽得懂。
如若薄靳言一意孤行下去,念念絕對活不過今晚。
以霍深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一個病弱的女孩,根本不在話下。
“是啊薄總,處理傷口要緊。”
史密斯不安地吞咽着口水,連聲附和道。
薄靳言比他高了很多。
單是站在他面前,就給了他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
薄靳言定定地看着史密斯始終一言不發。
“薄總,你的傷真的不要緊?”
史密斯被盯得頭皮發麻,他很怕薄靳言會做出攻擊他的舉動。
但又不願在衆人面前丢面子,隻能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強撐到底。
“我去一趟洗手間,你擋着我路了。”
薄靳言收回陰鸷的目光,原本劍拔弩張的氣勢瞬間被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化解。
“不...别丢下我...”
喬星純失望又惶恐地注視着他漸遠的背影,想追上前,卻又被史密斯的人死死攔住。
她恐懼地畏縮着,周圍的一切仿佛要将她吞噬殆盡一樣。
包廂裡燈光很亮,在她眼裡卻是無盡的黑暗。
張濤見薄靳言終于選擇了妥協,滿意地坐回了位置上。
今兒個他的任務就是時刻監督着薄靳言。
薄靳言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走開,想必是不會再折返回來的。
“喬星純,别看了。薄總的未婚妻是林大小姐,他怎麼可能因為你,而和我們壞了關系?”
史密斯得意地嗤笑出聲,擡起沒有受傷的手,用力地捏着喬星純的下巴,“你終于,還是落在了我的手裡。”
“等等!”
傅景川立馬站了起身,還想着替喬星純擋掉史密斯伸來的鹹豬手。
厲枭已經先他一步,抓着喬星純的肩膀,将她護在了身後。
“厲總,你這是?”
史密斯的臉色有些難看,湖藍色的眼珠子裡是顯而易見的愠怒。
他和厲枭向來沒什麼交集。
厲枭卻跟吃錯藥一樣,一晚上都在跟他唱反調。
“這位喬小姐,現在是我的人了。”
厲枭笑着同史密斯說道:“你和霍老之間,又或者和薄總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我管不着。我隻知道,我今晚必須要帶喬小姐離開這裡。”
傅景川深深地看向厲枭,并沒有依照薄靳言的囑托,趕着上前去湊熱鬧。
為了保護喬星純,薄靳言冒險動用了一筆霍老爺子都不知道的資産,并試圖借傅景川的手,用巨額利益勸退史密斯。
薄靳言這麼做風險其實還挺大的。
萬一被霍老爺子發現薄靳言藏了異心,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見厲枭替喬星純出了頭。
傅景川反倒覺得如釋重負...
史密斯看着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厲枭,忽然懵了神,“厲總,你這是非要和我為敵?”
“怎麼可能?我始終認為,我們更适合成為朋友。”
厲枭側着身,給自己和史密斯分别倒了酒,“這樣,你賣我個面子,往後再有什麼項目合作,我主動給你讓利。”
“厲總此話當真?”
“放心,我厲某人說話算話。”
厲枭說完,接連喝了三杯酒,“我自罰三杯,擾了諸位的興緻,抱歉。”
“厲總爽快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史密斯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其實還在偷偷惦念着喬星純。
即将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
這對于慣用下半身思考的史密斯來說,實在是難受。
憋了好一會兒,史密斯終于還是問了出口:“厲總,你這麼幫她,值得嗎?”
“我覺得值。”
厲枭接着又和史密斯寒暄了兩句,而後便帶着喬星純走出了包廂。
“多謝厲總仗義搭救。”
出了包廂,喬星純甚至覺得連空氣都透着一股自由的味道。
她感激地看向厲枭,一遍又一遍地道着謝。
“客氣。”
厲枭轉頭細細地打量着喬星純,忽然話鋒一轉,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一看就不像是混這個圈子的女人。”
“我确實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大概是前段時間不小心得罪了史密斯,被蓄意報複了。”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得罪的是霍家。”
厲枭早就看出了她和薄靳言之間非同尋常的關系。
想必,霍老爺子對她定是很不滿意,這才用了一些手段,逼迫薄靳言親自将她送到客戶床上。
喬星純從未見過霍老爺子,自然沒有往他那方面想。
她停頓了片刻,終于還是開門見山地問:“厲總,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幫我?我一沒身世二沒背景,你選擇替我出頭,顯然是一筆虧本買賣。”
她不相信厲枭會無緣無故地幫她。
像他們這種級别的大老闆,随随便便一句“讓利”,就有可能損失上幾十個億。
“就當結個善緣。”
厲枭沒有告訴她他心底裡的算盤,隻模棱兩可地答。
喬星純見他不願意回答,也就沒再繼續,隻誠懇地問道:“厲總,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
“我什麼都不缺,不然你先留個聯系方式?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
“好的。”
喬星純趕緊答應,報上了自己的手機号碼。
厲枭随手将她的号碼存入通訊錄,又通過号碼檢索,添加了她的微信。
做完這一切,他才注意到喬星純略顯戒備的神情。
“喬小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以讓你報恩的名義,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多謝厲總。”
喬星純的臉頰莫名有些燙,她為自己這樣揣度厲枭的心思而感到羞愧。
可能是因為她遇到的壞人太多了。
所以才會将人心想得這樣險惡。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厲枭目送着喬星純走出酒店大堂,旋即又将史密斯以及他的兩位友人送去夜總會。
等他折返回包廂的時候,如他所料,薄靳言果然還在等他。
“薄總是在等我?”
“說吧,你想要什麼?”薄靳言懶得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問。
他心裡很清楚,厲枭不會無緣無故出手幫喬星純。
這麼做,無非是想着賣他一個人情。
厲枭順勢坐到了薄靳言對面,矍铄的眼透着幾分銳利,“我想要什麼,薄總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今晚的事就算你不插手,我也能擺平。”
“你說的是沒錯。不過,我出面搭救喬小姐,霍老才有可能徹底打消疑慮,我說的對吧?”
“你還知道多少?”薄靳言看着他,冷聲問道。
厲枭不疾不徐地說:“我還知道,薄總很在意喬小姐。明明安排好了傅總出面替她解圍,她一求你,你就亂了陣腳,甚至還沖動地想要殺了那白皮豬。”
傅景川對此也很是不理解。
薄靳言一早就計劃好讓他來救場。
喬星純最多隻會受到點驚吓,根本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薄靳言到底為什麼沉不住氣?
要說心疼喬星純。
傅景川覺得薄靳言還不如先心疼心疼他自己。
薄靳言被霍深那個老狐狸折磨得差點丢了半條命,都沒吭一聲。
喬星純一難過,他就開始發瘋。
嘴裡說着不愛,實際上他超愛。
傅景川看着臉色煞白的薄靳言,多少有些不忍心,“薄哥,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厲總這段時間都在國内,有事改日再議?”
“我沒事。”
薄靳言站了起身,冷冷地看向厲枭,“離她遠一些,條件随你開。”
“薄總放心,我也不需要你給我讓利。我隻需要你t的人脈,助我打通華東市場。”
“成交。”
薄靳言冷着臉,率先走出了包廂。
傅景川見狀,立馬跟了上去,“薄哥,去醫院吧。”
“不去。”
“那我讓喬星純來照顧你?她又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你該告訴她,你為她做的一切。”
“霍老頭會針對她,也是因我而起,她不欠我。”
“薄哥,值得嗎?”
“沒什麼值不值得,她跟過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傅景川被薄靳言堵得啞口無言。
每次問他值不值得。
他就隻有一句話:她跟過我。
—
第二天,喬星純剛在工位上坐下,林如湘就風風火火地沖進了總助辦公室,“喬星純,你到底對薄爺做了什麼?”
“林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喬星純看着滿臉怒氣的林如湘,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了幾分擔憂。
林如湘向來注重自己的形象,人前總是一副大方優雅的模樣。
今天怎麼突然不裝了?
該不會是薄靳言出了什麼事吧?
喬星純站了起身,試探性地問道:“薄總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還好意思問?昨天他是帶你出去應酬的,結果半夜不知道怎麼回事,休克昏迷,至今還沒有醒過來。”
“休克昏迷?”
喬星純慌了神,“昨晚他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休克?”
她想起他衣服上的皿漬,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林小姐,薄總現在在哪?”
喬星純抓住了林如湘的胳膊,全然不顧辦公室裡同事訝異的眼神,急聲問道。
“你找我有事?”
薄靳言站定在總助辦公室門口,淡淡地睨了眼喬星純。
“你...沒,沒事。”
喬星純見他好好地站着,便以為林如湘是在捉弄她,瞬間啞了火。
“薄爺,你好了?”
林如湘趕緊朝着薄靳言跑去,一頭埋入了他懷裡,“我今天早上得知你被送去急救,吓死了都!還想着去醫院看你,小方卻說醫院封鎖了,不讓我進。”
薄靳言沒想到林如湘會突然抱住他,他下意識地看向喬星純。
見喬星純毫無反應。
他有些生氣,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如湘,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薄爺,你昨晚究竟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和喬星純玩得太過分,被榨幹虛脫暈厥的吧?”林如湘噘着嘴,小聲問道。
“......”
薄靳言情緒不佳,身體也很不舒服,索性将叽叽喳喳吵個不停的林如湘鎖在了門外。
“薄爺,你!”林如湘吃了個閉門羹,又氣又急。
得虧廊道裡沒有其他人。
她站了片刻,就氣呼呼地乘着電梯下了樓。
喬星純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位上,滿腦子都是薄靳言昨晚的決絕。
他一邊溫柔地告訴她,讓她别害怕。
讓她誤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他親口答應史密斯,将她作為兩方交易的籌碼。
她才意識到,她錯得有多離譜。
“喬星純,是時候徹底放下了。”心裡,喬星純一遍又一遍地告誡着自己。
她和薄靳言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哪有還回頭的餘地?
猶豫了好一會兒。
喬星純終于鼓起了勇氣,給薄靳言發去了告别短信。
【薄總,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沒有将我趕出寰宇。同時,也很感激你在曾炜意圖迫害我的時候,救了我。】
【我知道我還欠着你二十億,但我支撐不下去了。你昨晚将我送給史密斯的時候,我便知我們之間最後一點夫妻情分都沒了。】
【一會兒我就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往後我會盡可能避着你,祝好。】
喬星純實在接受不了她深愛着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将她當成禮物一樣,随随便便送人亵玩。
至于念念的病。
薄靳言已經預繳了上百萬的費用,有了匹配的骨髓就可以随時手術。
沒了這層顧慮。
喬星純尋思着她就算去端盤子發傳單,也好過在這裡成天被薄靳言變着法子羞辱。
【來我辦公室一趟。】
薄靳言收到她的短信,即刻回複了她。
等了三秒,他索性站起身,直接去向她的辦公室,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拎起了她的衣領,将她提了起來,“有種,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