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天還沒亮,鄭宏彥和謝裴煜就帶着隊伍出發了。
不過鄭宏彥給鄭瑾瑜留下一位小将,讓他務必親自将鄭瑾瑜送回家,并且将他的親筆信交給鄭氏夫妻。
能在鄭宏彥這裡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這給了鄭瑾瑜極大的信心。
隻要她第一印象給得好,就一定可以改變原主的命運。
就在鄭瑾瑜的馬車快進城時,她把鄭宏彥給她安排的護送小将王育叫了過來。
“你拿着我大哥的信先去鄭家,什麼都别說,直接要求見我爹娘,親手将信交到他們手裡。”
“是,小姐。”王育騎馬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鄭瑾瑜嘴角勾起淡淡的幅度。
這招,也叫提前上眼藥,讓他們知道親生女兒被許嬷嬷欺負,讓他們心疼,将怒氣值先轉移到許嬷嬷身上。
就在她放下馬車簾子之時,看到一人騎着快馬從京城方向出來。這人昨天她見過,是辰王身邊的一個侍衛。
奇怪,他不應該跟辰王去南方打仗了嗎?怎麼從京城方向出來?
……
信到了鄭家人手裡,他們輪流看完了信,個個氣憤不已。
“大膽的刁奴,她怎麼敢欺負咱們家嫡出的小姐?”鄭老夫人氣得夠嗆。
站在她身後幫她捏肩膀的鄭錦繡看到了那信,正面色發白。
一個不小心勾到了老夫人的頭發,疼得老夫人哎喲一聲。
鄭錦繡忙道:“對不起祖母,錦繡看到這信好生氣呀,瑾瑜姐姐還沒回家就被欺負。都怪我,要不是當年與我抱錯了,瑾瑜姐姐也不至于受這麼多罪。嗚嗚,她都是為我受罪的呀,我卻占了她的好命享福這麼多年。”
一看她哭得不行,全家人都開始安慰她。
“錦繡,這怎麼能怪你呢?要怪隻能怪造化弄人。”
“是的,你也是無辜的,那會兒你也才生下來不久。”
“你可不是占誰的好命,你是咱們家的小福寶呀,正因為咱們家将你抱回來,咱們家的日子才能蒸蒸日上,以後可别說這些話了。”
他們一人一句,終于将鄭錦繡哄好。
“那……那許嬷嬷的事……”
“哼,這刁奴竟然敢欺負咱們家的小姐,我看她是活膩了”,老夫人看向鄭夫人道,“家裡奴婢向來是你在管,就算是為了給咱們家孩子立威,也不能輕饒了她。”
“母親放心吧,兒媳正好拿這老東西殺雞儆猴。”
王育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瑾瑜小姐要讓他先來送信,原來擱這兒等着呢。
别說這招真妙,這麼一來,就算府裡有人瞧不上瑾瑜小姐是鄉下來的,也不敢像許嬷嬷那樣放肆的欺辱她。
鄭瑾瑜這邊,王育剛走,許嬷嬷那老賤人就又來對她一頓PUA,軟硬兼施。
說她那麼做都是為她好,不想被他們誤會了。
還請她務必要原諒她,讓她在老爺夫人面前為她美言幾句,以後她到府中,她許嬷嬷就是她的教養嬷嬷。
任由她說破了嘴,鄭瑾瑜都沒吱一聲,看許嬷嬷的表情猶如看死人一般。
終于見到所謂的家人,他們眼中有對瑾瑜的心疼,卻也有對她的失望。
大概和他們想象中的女兒不一樣吧。
尤其是鄭錦繡親熱的上來挽着她的胳膊,兩人站在一起一對比,那簡直t是一個天一個地。
鄭錦繡面若桃花,唇紅齒白,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是上好的。
自己則是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是小鎮上辰王所能買到最好的成衣,哪裡能跟鄭府嫡出小姐的高定套裝相比?
鄭瑾瑜不卑不亢,恭敬行禮。
“瑾瑜見過祖母,父親,母親,錦繡姐姐。”
周圍還有兩個鄭老爺的妾室,她就沒一一行禮了。
鄭瑾瑜為什麼要叫鄭錦繡姐姐?
因為鄭錦繡在鄭家立的是軟糯小妹的人設,認親的那天她牽着原主的手,用甜甜的嗓音叫原主姐姐。
先入為主讓全家人都覺得原主是姐姐,姐姐就得讓妹妹,就得懂事,就得和哥哥們一樣多疼妹妹。
結果她犯錯每次都是妹妹來求情背鍋,能不厭惡她嗎?
去他丫的姐姐,明明鄭錦繡這個真農家女比原主大一天。
聽了她的稱呼鄭錦繡一臉錯愕,之前她一直在全家面前稱呼鄭瑾瑜為姐姐,被她這一聲姐姐喊得很是尴尬,低聲的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瑾瑜比我大呢。”
鄭瑾瑜心中發笑,這麼大的事你能不知道?裝得還挺像。
鄭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錦繡是比瑾瑜大一天。”
“那,那太好了,我有妹妹了。瑾瑜妹妹,以後姐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
她還挺能随機應變。
鄭瑾瑜不動聲色的道:“謝謝錦繡姐姐。”
鄭瑾瑜大大方方的向全家重要成員行禮,又表現得對鄭錦繡的親昵,絲毫沒有怯場,沒有土包子味,也沒有要欺負鄭錦繡的意思,他們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瑾瑜,快快起來,到祖母這裡來,讓祖母看看。”
鄭瑾瑜乖巧的應下,坐在鄭老夫人面前的秀墩上,揚起幹瘦的小臉雙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祖母。”
她看到了老太太手腕上的佛珠,拿捏這種老太太除了裝天真可愛,還可以扮可憐。
鄭瑾瑜在看到鄭錦繡的那一刻,她承認她扮天真可愛一絲勝算都沒有,會被鄭錦繡秒成渣渣。
不如利用自己的優勢扮小可憐,讓他們心疼。
“哎喲,怎麼哭了。”鄭老夫人拿着繡帕慌亂的給她擦眼淚,心疼極了。
“小可憐,老身的小孫女,你受苦了。”
鄭瑾瑜搖頭,艱難的露出一抹笑容,“能見到祖母還有爹娘,吃多少苦都值得。”
鄭老夫人聽她這麼說,心都快碎了。
這時鄭錦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都怪我,都怪我瑾瑜妹妹才吃了這麼多苦。”
鄭老夫人的視線立刻就被鄭錦繡吸引了去。
她急忙扶起鄭錦繡道:“好孩子,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命運捉弄,還有那刁奴。”
她可沒忘記大孫子讓人送回來的那封信。
想到那封信,鄭老夫人看向鄭瑾瑜道:“你大哥說你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許氏那刁奴苛待你,一天隻給你吃兩個饅頭?”
鄭瑾瑜裝着慌張的樣子,低聲道:“許嬷嬷說,吃多了坐馬車會難受,她不是故意的。”
“哎呀,我善良的小可憐,怎麼還幫那刁奴說話?”
鄭老夫人對她有多心疼,對許嬷嬷就有多憤怒。
她向鄭夫人遞了個眼色,鄭夫人大袖一揮,就有人将許嬷嬷押送上來。
許嬷嬷撲通一聲跪下,聲聲泣淚,“瑾瑜小姐,瑾瑜小姐我沒有苛待你,我是怕你坐車難受才給你吃得少啊,你快幫幫我說話啊。”
鄭瑾瑜心中冷笑,面上不顯,還幫她求情,“祖母,許嬷嬷真的是為我好,吃多了真的會難受。許嬷嬷吃了半隻雞,坐馬車的時候她都吐了。”
“什麼?她給你吃饅頭,自己吃雞?”
許嬷嬷面色蒼白,這幫忙幫得,還不如不開口。
鄭夫人氣憤不已,大聲道:“母親,别跟她廢話了,彥兒不能冤枉了她。來人,将這老東西打二十個闆子,丢去伢行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