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南歌雙手撐在餐桌上，身子微微往前傾：“他在哪兒！”

　　厲九玱隻是笑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沐南歌連忙跟了上去，攔在厲九玱面前：“至少，你讓我見厲九珩一面，你一直不讓我見厲九珩，把我拖在這裡不上不下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從厲九珩的話中，她能推斷出來，厲九玱似乎對她也並沒有惡意，此時這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她才敢把話挑明。

　　厲九玱低頭審視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之並沒有立即開口。

　　他穿的衣服穿得不多，裡面一件襯衣，外面一件西裝外套，不過他穿襯衣不像厲九珩那樣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厲九珩是心理醫生，他上班的時候都會穿西裝系領帶，看起來十分端正讓人信服。

　　厲九玱看起來比他隨性一些，他襯衣最頂端的兩顆扣子並沒有扣上，沐南歌仰頭看著他，突然，她在他的領口處露出來的皮膚裡，隱約看到了一點疤痕。

　　她記得三年前厲九珩第一次找她的時候，身上就有很多疤痕，後來他生病住院，沐南歌也有看到過。

　　厲九玱身上也有疤痕？

　　這兩兄弟不是十幾歲的時候，就因為父母意外去世，被華裔收養了嗎？

　　按理來說，他們的生活應該很平常才對，怎麼可能兩個人都滿身是疤痕呢？

　　厲九玱注意到沐南歌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兇膛，挑了挑眉說道：“沐小姐，你這是打算色誘我，來套出厲九珩的下落？”

　　沐南歌愣了一下，沒好氣的說：“真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無恥嗎？毛病！”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而厲九玱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擰緊了眉頭，伸手抱住了頭，臉上浮現出無比痛苦的神色。

　　他踉蹌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椅子，但頭疼得像是要炸裂似的，他根本就穩不住身形，屈著腿摔到了地上。

　　下一刻，阿落從外面飛奔進來：“你怎麼了！”

　　她急忙蹲在厲九玱跟前，想將他扶起來。

　　……

　　沐南歌回到房間過後，就坐在床上完全理不出頭緒。

　　她覺得線索很多，又覺得像是沒什麼線索。

　　給慕北辰打個電話吧？

　　她必須得找個人出出主意才行。

　　她拿起手機，十分熟練的把慕北辰的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了出來，遲疑了一會兒，才把電話撥了出去。

　　如果慕北辰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她就說是想沐沐了。

　　再說了，她本來也挺想沐沐的。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三聲……

　　因為一直沒人接聽，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被人接通了。

　　沐南歌沒想到在最後一刻會有人接電話，她不太確定是不是慕北辰，也有可能是時夜，就出聲試探性的說了一聲：“慕北辰？”

　　“嗯。”

　　電話那頭的人隻淡淡的應了一聲，好在的確是那道熟悉到骨子裡的嗓音。

　　仔細算下來，沐南歌來M國的時間也就一個星期左右，但除了最開始那兩天打過電話，這幾天一直沒怎麼聯系，突然聽見慕北辰的聲音，沐南歌反倒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她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扯著床單：“在做什麼？”

　　慕北辰語氣冷淡：“吃飯。”

　　這次，那頭傳來慕沐的聲音：“誰的電話？”

　　慕沐說完，又問道：“是媽媽。”

　　沐南歌聽見沐沐的聲音，整個語氣裡都添了一絲喜悅：“你和沐沐在家裡吃飯？”

　　慕北辰極輕微的冷哼了一聲，語帶嘲諷：“還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沐南歌決定直接忽略這句話：“讓沐沐聽見話。”

　　那頭安靜了一瞬，沐沐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了過來：“媽媽！”

　　慕北辰應該是開了免提，慕沐又湊得近，聲音就有點大。

　　“沐沐，有沒有想媽媽？”

　　“想呀，特別特別想。”

　　聽著慕沐奶生奶氣的聲音，沐南歌的嘴角也不由得彎了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慕沐又說道：“爸爸也想你，他都哭了。”

　　最後的“哭了”兩個字，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聽起來有點動漫裡的誇張效果。

　　“啊？”沐南歌腦子裡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慕北辰想她，想得哭了？

　　可能是慕北辰把手機拿走了，電話那頭又傳來慕沐不滿的聲音：“我還要和媽媽說話！”

　　果不其然，下一刻，電話裡就響起了慕北辰的聲音。

　　他沒什麼情緒的解釋道：“前天吃火鍋嗆著了，知衍逗沐沐，她就記下了。”

　　沐南歌抓住了重點：“你帶她吃火鍋？”

　　不等慕北辰說話，一旁的慕沐見縫插針的大聲說：“超辣的！”

　　慕北辰眯著眼看了一眼慕沐，她聳著肩膀，又眨了下眼睛，小跑著去找女傭：“阿姨，我好渴。”

　　逃跑技能一流。

　　沐南歌咬牙說道：“慕北辰，你竟然帶慕沐去吃火鍋？”

　　“給她點的清湯的小鍋。”

　　“那她說辣？”

　　“她沒吃辣的，隻是嘗了一點。”

　　“那就是吃了！”

　　“……”

　　慕北辰不說話了，電話裡一時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慕北辰才再度出聲：“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完，又有些匆促的補充了一句：“沐沐想你。”

　　“你不想我？”

　　慕北辰：“呵。”

　　他這樣，沐南歌就有點心虛了。

　　是她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現在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反而讓自己陷進了迷團當中，又想找慕北辰求救。

　　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

　　這一次，又是慕北辰率先開口：“見到厲九珩了？”

　　“沒有，我昨天晚上在別墅裡探了一下，發現這裡除了傭人保鏢，就隻有厲九玱一個人，暫時沒有發現厲九珩的身影，還有，昨天晚上……”

　　她正要說昨天晚上接到厲九珩電話的事，慕北辰卻突然陰惻惻的問道：“你和厲九玱住在一起？隻有他一個人？”

　　沐南歌：“……”

　　下一刻，慕北辰暴怒的聲音傳來：“沐南歌，明天晚上之前，我要在滬洋市看見你的人，要不然，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