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

　　天色漸暗，直到眼底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這才能停止。

　　期間，厲柏哲一直耐心陪伴，默默的給自己遞來抽紙。

　　她不好意思的接過抽紙，擦了擦眼淚和鼻涕。

　　“讓您見笑了......”

　　這會兒她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見她恢復平靜，厲柏哲為她倒了杯水。

　　“不會。補充點水份吧。”

　　季衍點點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流淌身軀，給她重新注入了活力。

　　伴隨著少許吸鼻子的聲音，男人重新坐下。

　　“既然季小姐對我追求你的計劃沒有意見，就來談談接下來的事吧......”

　　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男人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

　　“我名下房產較多，結婚後隨便你挑，喜歡的可以落入你名下。之後我會給你一個詳細的表格。卡隨便你刷，密碼是你生日後四位。除此之外，我名下還有集團和公司的股份，隻是最近集團內部在變動，我不能保證......”

　　聽他公事公辦，一副談生意的口吻，季衍垂下頭，忍不住輕笑起來。

　　男人愣了一下。

　　“怎麼？”

　　他說了什麼可笑的話嗎？

　　“沒什麼。”

　　季衍忍了忍笑意。

　　“隻是......感覺我們不像是在談感情，更像是在談一宗生意。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簽合同了？”

　　“如果你想，並覺得這樣有保障的話。”

　　季衍再度被他逗笑了。

　　真的是在談生意啊......

　　厲柏哲偏過頭，滿臉問號，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季衍收了收笑意，為自己奇怪的笑點抱歉。

　　“沒什麼，隻是在感嘆，您不懂女人心而已。”

　　自己正是脆弱的時候，按理說，是最好攻陷的時刻。

　　換了徐賀謹，這會兒恐怕早就看準時機，各種甜言蜜語，發誓賭咒的攻勢就上來了。

　　可厲柏哲卻隻想一本正經談生意，講條件，談合同。

　　就算是契約婚約，這個展開都很奇怪了。

　　聽不出她是在損自己還是就事論事，但卻有種莫名的挫敗感。

　　指尖交疊，男人躊躇了片刻，將手肘落到膝蓋上，靠季衍近了些。

　　“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女性，如果你有需要，都可以提。我會為你改正。”

　　聽他如此正經的開口，反倒是季衍不好意思了。

　　“厲先生不必這麼麻煩。”

　　“為什麼？”

　　厲柏哲不解。

　　既然決定交往下去，甚至走到結婚，那互相適應改變也是當然的吧？

　　卻見季衍垂下羽睫，緩緩開口。

　　“因為這樣才是你啊。”

　　她理所當然的語調，卻讓男人的心裡飛了起來。

　　他已經做好了為了家族，全面犧牲自己的打算。

　　甚至去配合一個陌生女人，為她適應和改變。

　　隻要能破除家裡的詛咒！

　　可季衍卻說，不需要他那樣做，隻要做自己就好......

　　“即便我無趣沉悶？甚至不懂女人心？”

　　季衍點點頭。

　　“總好過欺騙和隱瞞。”

　　厲柏哲當然明白她這句話的深意。

　　“再說，偽裝成一個不像自己的人，你也會很痛苦。長久不了的。而如你所說，既然決定走到一起了，我作為你未來的妻子，也希望你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