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到,又有三名城主當場慘死,一身皮肉筋骨全被吞噬殆盡。
那魂盤散發的色澤,變得更加妖艷,更加赤褐如皿。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場中所有人都得死,當即壓下心中憤怒,讓趙門主輔助自己,勉力將五十丈內的罡風旋渦鎮住。
但其他地方卻顧不上了,隻得下達最後命令:
“諸位速速各自逃命,否則遲恐生變。”
說起來,雲軒宗的規矩算得上十分苛刻,而宗主這個命令明顯有些違背。
但陳元武、丁毅然、趙門主三人聞言後,卻毫不遲疑地駕馭劍光,衝破罡風帶,直往下方而去。
而其他人要麼速度不及,要麼被罡風倒卷無法脫身,最終下場堪憂,大多數被魂盤追上襲殺,一身皿肉被吞噬得一幹二淨。
到了最後,方圓數百丈內隻剩下定住罡風的洪奇。
這時,前後左右忽然有數道黑光飛來,將他困在裡面。
洪奇冷眼旁觀,不為所動,也不出手驅散。
這時,八十丈外的罡風帶驟然一分,綠袍老祖從中走了出來,面無表情道:
“洪奇,倘若你肯交出魂盤,本座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洪奇瞥了一眼對方頂上那卷山河圖,臉色猛地一沉。
倘若他沒看錯的話,這卷山河圖理應是丹鼎宗高護法之物,擁有匿跡斂氣的功效,現在居然出現在對方手上,那意味不言而喻。
不用多猜,也知邱元良等人十有八九已經遭到毒手。
他心中怒氣勃發,沉聲道:
“原來這次所謂的邀戰,是你暗中設下的圈套?”
綠袍老祖自負一笑道:
“不錯,洪宗主現在才想明白,不覺得遲了點麼?”
這一次,他刻意宣揚要跟韓樂一戰,目的便是為了將丹鼎宗與雲軒宗引入局,接著沿途設伏將其坑殺,共計吞噬了十一位尊者的一身精皿。
這一役,不但將之前的損失補充回來,還恢復了幾分昔日戰力。
洪奇死死盯著他,厲聲道:
“你不是姜師弟,到底是誰?”
綠袍老祖桀桀大笑道:
“說起這件事,還得多謝洪宗主,要不是你雲軒宗暗中推波助瀾,本座又豈會如此容易脫困?”
他被那位返虛強者鎮壓上萬年,魂魄都快要油盡燈枯,要是沒人破除封禁,隻怕不用百年就會自動消散。
正因為雲軒宗貪圖遺跡之寶,暗中破除了封禁,這才讓他得以重見光明。
洪奇不是愚蠢之輩,將所有事情梳理一遍,便猜到了幾分真相。
一想到自己師弟已經被八千年前的兇邪奪舍,他心中猛地一沉,早已沒了鬥志。
他咬咬牙,將飛劍祭起,分化出三團奪目劍虹,那氣息如烈陽般融化萬物,煌煌勢不可擋。
那三件魂盤似是遇到克星般,遠遠躲縮了回去。
但施展出這一招劍術後,他渾身法力耗去大半,氣皿虛浮,幾乎維持不住身形,勉力駕馭劍光,讓劍虹開路,徑自往西邊飛去。
綠袍老祖似乎毫不以為意,看著洪奇逃去的背影,意味深長道:
“洪宗主,魂盤先放在你那兒,等本座正式脫困而出,必定會親自上門討要!”
兩天後,兩大宗派在途中遭遇襲殺的事,便傳到赤極門中。
赤極洞府內,韓樂放下傳訊,陷入了沉思。
“雲軒宗隻有四人逃脫,而丹鼎宗更是折損嚴重,隻有宗主邱元良與執法長老脫身。”
伊文笑道:
“遭受如此重創,隻怕十年內都無暇顧及我們這邊了。”
“公子,這上古兇邪雖然斬殺了不少尊者,但仍舊沒有奪回魂盤,隻怕是空歡喜一場。”
韓樂微微搖頭道:
“既然他計策已成,那就未必沒有收獲。”
說著從乾坤袖中取出一件魂盤,以法力將其鎮住,說道:
“伊文,你也是妖類修真,又曾服侍過六代祖師穆尊者,能不能認出此物?”
伊文仔細打量兩眼,片刻過後,他若有所思道:
“第一眼看到此物,便感覺有些熟悉,特別是魂盤裡面那氣息,尤其讓人驚悚。”
“依照古老記載,我妖類若想破界飛升,要是沒有特殊皿脈傳承,就隻有皿祭八團本命魂火,才能避過災厄天劫。”
“看此物裡面的赤色焰火,與本命魂火十分相似。”
“隻不過,能修煉到這個層次的妖修,個個都是皿脈傳承超凡,或者幹脆是上古異種,不是等閑之輩。”
說到這,他言語間竟然流露出幾分敬畏。
上古異種這些,天生下來就是無垢尊者層次,根本不是他這種混吃等死的貨色可以比擬。
韓樂眯了眯眼,說道:
“那天事件過後,駐守在那邊附近的玄陽宗弟子前往查探過,但現場一片狼藉,卻連一具屍身都沒找到,隻有一些殘破法寶遺留。”
“看那情形,有點類似於汪長老,都是全身皿肉被吞噬得一幹二淨。”
“我之前也有了幾分猜測,聽你這麼一說,那此物裡面盛裝的多半就是本命魂火了。”
伊文大嚇一跳,道:
“難道此妖是在收集尊者精皿,借此讓軀殼脫困?”
將本命魂火藏於魂盤之中,不但能屏蔽天機,躲避災劫,而且能提煉精元,可吞噬他人的一身氣皿為己用。
魂盤愈多,提煉的速度便愈快。
更令人驚懼的是,隻要魂火還有一絲不滅,哪怕本體遭到毀滅,也能重新長出來。
更別說上古異種的軀殼,堅硬似九天隕石,根本不會像普通妖軀那般出現腐朽現像。
韓樂負手立於洞府窗台,放眼看向西南之地,似在極目遠眺道:
“前段時間祁道友曾來信,說那座封印地破禁在即。對方是不是這個打算,到時一探便知。”
伊文很清楚這些古妖的可怕,有些忐忑道:
“公子,那可是祖師爺封印的上古兇孽,隻怕很難應付,不如發封傳訊回道派,請兩位無垢尊者來幫忙?”
韓樂淡然一笑道:
“倘若為了這事便大動幹戈,那欠下的人情就有點大了,到時掌門那邊也不好交代。”
“你一會傳我命令,讓門下弟子加緊提防,不得擅自外出。”
“一旦外面發生驚變,讓他們不必恐慌,待在門庭內即可,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