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母女二人走後,穿著一身青色長衫的齊衍,便從的假山的另一側走了出來,看著走遠的母女二人笑了笑。
這些人未免也太小瞧沈婉了,她才不是那種,會讓人看在她面子上買東西的人。
他身為男子,雖然對刺繡和女子的華服都不太懂,但是他方才也瞧了那些華服,是他一個男人看了,都覺得美麗無比的存在。
還什麼不想買,嫌晦氣,也要她們能買得上再說。
沈婉說了,她今日隻是展示,一件華服,一樣繡品都是不會賣的。
巳時快到了,受邀而來的人差不多也來齊了。
尤鶴和惠兒等人,也招呼著受邀而來的賓客,往牡丹亭去。
會場的入口處,擺著兩扇屏風,一扇屏風的框架上雕刻著花鳥,中間可透人影得蠶絲紗上,織繡著栩栩如生的花鳥。
一扇屏風的架子上,雕刻著雲紋和山丘,那中間的蠶絲紗上,織繡著青山綠水,大雁紅日,與整個屏風混為一體。
但凡是進入會場的人,都會盯著屏風瞧上兩眼,卻無一人看出端倪。
蘇城成衣鋪子的柳兆這次來江州是從雲家染房拿布的,兩家有十多年的生意往來了,所以這一次他也收到了雲家的請帖。
他與幾個同從蘇城來的商人一同往牡丹亭走,看到入口處立著的兩扇屏風時,他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連忙又走近了一些看。
與他同行的人,見他彎著腰盯著屏風上繡的花樣看,便笑著道:“柳兄,你是做成衣鋪子的,什麼好看的花樣沒瞧過,何至於此呀!”
“就是,咱們蘇城的刺繡堪稱天下一絕,花樣子更是成千上萬,能將人的眼睛給挑花了,你何至於盯著這江州人繡在屏風上的花樣瞧?”
柳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地摸著蠶絲紗上的圖案,指腹所觸之處平整光滑。
忽而神色激動地道:“不是繡的,這不是繡的!”
同行的商人一聽笑道:“這不是繡的,還能是畫上去的不成?”
柳兆搖頭,“也不是畫的,是織布的時候,直接織上去的,這布上竟然能織出如此精美繁瑣的圖案,實在是太絕,太妙了。”
他激動地拍著手大聲道,他看過上千種刺繡,卻還是頭一次看到織的,這織出來的圖案,跟整塊料子渾然一體,實在是太美,太精妙了。
“織上去的。”其他人一聽,立刻湊了上去。
“平整光滑,沒有凸起,還真是織上去的。”
“這樣精美繁瑣的圖案,竟然也可以直接織在布上的嗎?”
“真的是太神奇了。”
走在後面的人,見一群外地人都站在屏風前嘖嘖稱奇,還在心裡笑話這些外地人沒有見過世面,就兩扇屏風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在聽到他們說的話後,一個個的也是一臉驚奇地湊到屏風前仔細瞧了起來。
“嘖嘖,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但肯定很不簡單,這屏風是珍園的還是雲家搬來的?”
“肯定不是珍園的,我就沒在珍園見過這樣的屏風。”
“那肯定就是雲家搬來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的這屏風,我也想買一扇。”下個月他嶽父的生辰就要到了,若是送上這麼一扇屏風,特定十分有面子。
“這價錢怕是不便宜哦,畢竟這般特別。”
“沒錯。”
“不便宜也沒關系,我又不差錢兒。”
“那就找雲家的人問問。”
正說著,外地的客商瞧見尤鶴在往這邊走,便拉住了他問:“尤大管事,這屏風上的織品來自何處呀?”
他這麼一問,四周的所有人都看著尤鶴豎起了耳朵。
尤鶴掃了一圈,笑了笑問:“柳老闆看上這屏風上的緙絲織繡了?”
“緙絲織繡”不少人都將這個四個字在心裡跟著念了一遍,原來這個叫做緙絲織繡。
柳兆笑著道:“不瞞尤大管事我確實是看上了,想要將如此精美的緙絲織繡帶回蘇城。”
尤鶴道:“柳老闆現在若是想將這緙絲織繡帶回蘇城怕是不行,因為這緙絲織繡想要織繡出一幅來,十分的耗費時間。眼下我們雲沈織布坊,也隻是織繡出了這兩扇屏風上的花樣而已。”
這緙絲織繡竟然出自雲沈織布坊,這本地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她們是從哪裡學來這緙絲織繡的?
這如此精美緙絲織繡隻有雲沈織布坊才有,若是他們想要這織繡品,豈不是隻能去雲沈織布坊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