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這邊鬧得活色生香,但是貴太妃那邊是真的大頭冒煙。
南懷王一臉陰郁地回來,進來之後一屁股坐下,也不說話,隻獨自生悶氣。
貴太妃知道他生氣什麼,淡淡地道:“把定金拿回來就是,這批先不要,等下一批。”
“怎麼可能拿得回來?那些人收了雙倍賠付給武林盟的定金,現在我們不要那些弓弩,還得讓我們賠付雙倍定金,本王都說了,先等等,確定了此事再找他們,現在好了,白白虧了一大筆銀子。”南懷王怨氣十足地道。
貴太妃氣惱得很,“誰知道他留了這麼一手?這本都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忽然來個休書,改了人選,還讓你去調查瑤芷一案。”
“他哪裡是這麼好對付的人?若真的這麼愚蠢,兒子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能回京,大概你和梁樹林結盟的事情早被他知道了,梁樹林救崔大人的事情,本來就經不起調查,隻怕如今都告到皇太後那裡去了。”
貴太妃沉默了一下,眼底生出怨恨,“哀家不是低估他,哀家隻是以為,他多少會顧念母子親情,就算知道哀家與梁樹林結盟,他頂多是從中獲利,誰想到他直接斷了後路,他真是瘋了,自己也沒打算做皇帝,為什麼就不能讓你做?他這般拼命,不是為了帝王之位,也不是為了錢財,到底是為了什麼?”
“母妃想得可真是幼稚,你都要殺他了,他怎麼還會顧念母子親情?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他對夏子安倒是不錯,”貴太妃想了一下,“你覺得,夏子安如何?能不能從她那邊入手呢?哀家就不信她不想做皇後。”
南懷王冷笑,“母後這話問兒臣妥當嗎?如果你與夏子安合作,那麼做皇帝的就是慕容桀,有兒臣什麼事?”
貴太妃自知失言,這話也不該當著他的面去說,但是這念頭種下了,便不斷落地生根。
夏子安這個人,她觀察過,是功利性的,她所結交的人非富則貴,胡歡喜,慕容壯壯,陳柳柳,柔瑤,而且,當日她不嫁給梁王,大概一則是知道梁王暴戾,二則是因為梁王沒有什麼實權。
可一旦說賜婚給慕容桀,她倒是屁顛屁顛地同意了,她沒有野心?不可能。
她安撫著南懷王,“母妃自然不可能找夏子安,畢竟,以前母妃對她下過手,她對母妃也恨之入骨,不過這個人的手段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人嘛,總有喜好的東西,不是錢便是權,權她現在有了,錢,她卻不多,而且,你看她結交的胡歡喜,公主,陳家,都是有錢人家,所以,這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
“母妃,您想得太簡單了,夏子安不好收買,她和慕容桀之間,大概是有感情的。”
“感情也有個價,再說,他們真正相處的日子不多,何來的感情?”貴太妃從不信所謂的感情,一個人一輩子不可能隻追求感情,而不追求實質的東西,“而且,她若是聰明人,就該知道慕容桀沒打算做皇帝,他現在樹大招風,得罪了許多人,若不撈點好處,退下來的時候她怎麼辦?權是暫時的,唯有拿在手裡的銀子才是實際的。”
“我們現在哪裡來的銀子去收買她?”
“蕭梟生死未蔔,若蕭梟死了,壯壯的家財便落在了蕭家的手裡,如今慕容桀還當權,他可以下旨,把壯壯所有的家財收歸國庫,當然了,最後是不是收歸國庫,夏子安可以動手腳的。”
“慕容桀會聽夏子安的嗎?”南懷王覺得此事行不通,他和貴太妃不一樣,貴太妃她是以自己的慣性思維卻想任何事情,她認為,每個人都可以被收買,像慕容桀那樣什麼都不求的人,幾乎沒有,夏子安從相府一個不受寵的女兒攀登到現在的攝政王妃之位,一定也用了不少的手段,她是有所求的人。
隻要有所求,就有弱點,抓住這個弱點,便可大肆利用。
這一點,她是從龍太後身上學到的,當年龍太後曉諭六宮,但凡爭奪之人,得首先有這個本事,沒這個本事的話,就藏起自己的弱點,別被人利用了,因為,隻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一旦被人抓住自己的弱點,便得賠付自己的性命。
當時她牢牢記住龍太後這句話,她一直都隱藏自己的野心,尤其在龍太後面前,她小心翼翼,但是,不管她怎麼做,龍太後那雙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人心思般銳利,因此,也不喜歡她。
南懷王心頭卻警惕了起來,他心裡很清楚,母妃要的隻是皇太後的位子,她要權勢,不管是他還是慕容桀兩人誰做皇帝,她都不在乎。
如果夏子安一旦投靠了她,且說服慕容桀爭奪,那麼,自己的命運也到頭了。
陳老太太宴請賓客,也邀請了貴太妃,但是她不會去。
因為,她知道陳家不可靠攏她,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她不會去接近。
不過,她卻聽到了一個消息,大長公主慕容壯壯也會出席。
她駭然不已,質問阿福,“你不是一直都命人監視公主府嗎?為什麼她好了你卻不知道?”
阿福也十分委屈,“是的,貴太妃,我們的人到現在還沒撤走,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活過來了。”
“廢物!”貴太妃破口大罵,如此說來,今日宮中的那場鬧劇,她都是知道的。
剛生出收買夏子安的念頭,便被迅速澆滅,她不禁頹然。
不過,這樣或許更好,如果慕容桀在乎夏子安,那麼他一定會聽得進去夏子安的話,夏子安叫他爭奪皇位,他就算不會馬上答應,一會慎重考慮,隻要他願意去深思,願意去嘗試,一旦嘗試到權勢的甜頭,他就會欲罷不能。
這就是人心。
陳府今天很熱鬧,美其名曰是請賓客吃飯,其實就是試辦一下婚禮檢驗下人的反應和應對,畢竟,對陳府來說,柳柳出嫁是大事,到時候是容不得有絲毫的損失。
今天自然也邀請了蕭家的人過來,子安和慕容桀進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在一本正經地跟蕭侯爺說彩禮和陪嫁的事情。
子安在現代不怎麼參加過婚禮,但是,也知道這是一場角力,即將結為姻親的兩家人,一場關於錢財和地位的角力。
但是,對話卻讓子安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