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月擔心自己繼續待下去,就會吐皿,所以她放下勺子,臉色慘白,佯裝喝湯。
餘光瞥見霍寒辭已經吃完,她也就強行按壓下內心快要嘶吼出籠的不甘心與憤怒,柔和的看著他。
“寒辭,我問過醫生,隻要再等三天,甘阿姨如果能挺過來,就不會有事的。”
她說的不會有事,是指沒有生命危險,但變成植物人已經是闆上釘釘。
她故意在此刻提這事兒,就是在警告霍寒辭,你在想著池鳶,但你的母親可是被池鳶害得快要變成植物人了,你就真能無動於衷麼?
果然,她看到霍寒辭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睫毛也斂了下去。
他的皮膚實在太好了,在這樣的落日餘暉裡,很容易讓人生出一輩子要跟他在一起的衝動。
靳明月感覺到一陣無可救藥的喜歡,越發確定,為了這個男人,哪怕是再多人犧牲都沒有關系。
她一定要嫁進霍家。
所有人都得為她的愛情讓路。
當初她給柳如是出謀劃策,讓柳如是成功嫁給了聶衍,難道放在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麼?
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現在的霍寒辭還沒對池鳶失望得徹底。
等他攢夠了失望,就是自己趁虛而入的時候。
霍寒辭沒說話,隻是擡頭看著療養院內的景觀。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的景色是最美的,但他顯然無心欣賞。
他站了起來,繼續去了重症監護室。
卻在那裡看到了霍見空。
霍見空拄著拐杖,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以前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前呼後擁的霍家老爺子,這個時候竟然顯得有些孤獨。
霍寒辭一直都覺得父母之間沒有愛情,畢竟霍見空當年的老婆也不止甘青昀一個,隻是甘青昀活到了最後而已,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去世了。
“父親。”
霍寒辭喊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去坐下。
霍見空捏著拐杖,一夕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寒辭,我已經問了醫生,你母親最好的情況都是變成植物人,我在想,你當時就不該讓她回來京城。”
霍寒辭的心口一揪,因為母親在國外的情況更加嚴重,不得已,才轉來的國內,但誰都沒有預料到,國內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也別怪青昀,誰都知道池鳶配不上你。”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不再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但軟刀子殺人往往最見奇效。
霍寒辭的眉心皺緊,大概清楚他來這一趟的目的。
看望母親是其一,其二便是繼續對他施加壓力,讓他與池鳶分手。
霍寒辭其實有些想不通,從小到大,他從未主動要過什麼東西。
為何唯一一次主動要,卻得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呢。
池鳶沒有那麼不堪,甚至很多次他都認為,是池鳶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很有意義。
跟她一起看過的風景,都比以前更加艷麗,更加奪人心魂。
他的世界不再是枯燥的數據,文字,而變得有了溫度。
他唯一想要的,想爭取的,放不開的,隻有池鳶。
可這一丁點兒的要求,在其他人的眼裡,卻變成了十惡不赦。
他不是霍氏總裁麼?
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說過,等踏上了這個位置,成為人上人,他想要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止。
可甘青昀顯然是在騙他,真的到了這個位置,想要什麼,才會所有人都阻止。
“父親,我已經給警察局打了招呼,蒙含這輩子都不會出來。”
霍見空捏著拐杖的力道收緊,眼裡出現了一抹諷刺。
但這抹諷刺被他藏得很深,表面上看去,他的臉上依舊滿是滄桑,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年邁父親的形像。
這是攻心之術。
“那你知不知道,池鳶單獨去見過蒙含,甚至與蒙含的那些小弟都有接觸,你就沒想過,蒙含是她的親哥,她不忍心蒙家全都進入監獄,從而做出什麼事情麼?”
霍寒辭的眼裡劃過一抹深邃。
“不會有這麼一天。”
“如果有呢?寒辭,你真的了解池鳶麼?”
霍寒辭的身上釋放了冷氣,就像是尖銳的冰淩,在他的身邊,仿佛萬物都會被凍傷。
“池鳶喜歡我,就不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