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再度看到她和畫作出現在一個平面內,心裡的感覺頗為復雜。
時間過去了幾分鐘,袁淑芬見護士還沒來,便背對著門道,“水呢?房間沒水了嗎?”
龍庭手掌有些不自然的緊了緊,竟然像當年第一次見到她一般,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避。
當年在畫展,他是個一無所有的年輕人,闖蕩在國外無依無靠,沒有家世背景,而袁淑芬出身名門,才華橫溢,是劍橋大學的才女,他隻能遠遠的窺視她。
她朝他的方向看,他便躲開了。
若不是她,他當年怎麼會......
思緒回籠,龍庭將拳頭展開,濃眉濃縮了無限的情緒,他端了一杯水,邁步走到袁淑芬的身後。
透明的玻璃杯遞過去,陽光打在裡面,將純淨水搖曳的光波折射的煞是好看。
袁淑芬隻覺得一道黑影壓來,眉頭一擡,忽地笑了,“梟兒——”
隻是,她的笑容還沒綻放就在唇邊僵硬了,蒼白的臉色瞬間煞白,一點皿色也無,手伸出去,碰到杯子的一邊,突然失去了承接的力道。
嘩啦——啪!
玻璃杯在地上摔的粉碎,玻璃片彈了一地,水打濕了一塊地闆。
四目凝望,一個是驚訝錯愕,一個是倉促悲痛,沉默持續了良久沒有退散。
終於,龍庭開了口,“阿芬......”
“你出去。”
袁淑芬雙手顫抖,她將手肘搭在椅子上,才沒讓自己失控,她剛結束第三次化療,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使不上力氣。
龍庭附身蹲下來,手想要拉住她的,可是伸出去之後,卻沒敢真的握住她的手指,而是垂下來放在膝蓋上,“阿芬,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你生病怎麼不跟我說。”
袁淑芬把畫筆和調色闆放下,冷冷一笑,“龍先生,你來這裡是興師問罪的?你有什麼資格?”
沒想到他居然知道了她的所在地,呵呵!
龍庭難堪的笑笑,“我們是夫妻,我怎麼會沒有資格?阿芬,你跟我說你要出去散心,我以為你在外面,怎麼你......”
他看看袁淑芬身上的病號服,心裡有太多的疑慮。
袁淑芬雙手疊放在腿上,保持著防禦戒備的姿勢,“龍庭,你壓根不信我,你在調查我。”
“我不調查,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阿芬,你生病了,我可以照顧你,你現在這樣,是不是為了懲罰我?”龍庭還是想伸手去拉她一下,但是終究不敢,怕自己一伸手,她就要離開。
袁淑芬擡起眼簾,憔悴黯然的眼睛裡充滿了諷刺,“龍庭,你會覺得我在懲罰你嗎?你早就沒有良知,沒有感覺,你不會愧疚,不會自責,你是個沒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