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舟眼睛裡蘊藏着無法言語的傷痛。

　　他小心翼翼将喬伊抱在懷裡，大手不停輕撫着她的後背。

　　聲音低啞，又帶着絲絲顫抖。

　　“伊伊，你罵我吧，如果還不解氣的話，打我一頓也行，求你不要把所有的苦都悶在心裡，好不好？”

　　喬伊沒做任何掙紮，任由陸聞舟這麼抱着。

　　她已經沒力氣跟他吵架，她也不想再為了陸聞舟讓自己傷心難過。

　　她很輕的笑了一下，“陸聞舟，我應該謝謝你才對，等我對顔星丞愛得不能自拔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那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今天晚上的事對我來說，并沒損失什麼，隻不過被人議論幾天，被人投來同情的目光，過些日子大家都忘了。”

　　就像當初，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陸聞舟養的金絲雀一樣。

　　那些閑言碎語她已經習慣了，可能她這輩子就注定是這樣的命運。

　　小時候因為母親被人指指點點。

　　長大了又因為感情問題。

　　喬伊說得很平靜，好像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一樣。

　　聽得陸聞舟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他目光傷痛，喉嚨哽咽，“伊伊，手術的時候是不是很疼，那麼多皿流出來是不是吓到你了。”

　　聽到這句話，喬伊一直淡漠的情緒有了一絲波瀾。

　　她挑起杏眸，黑亮的眼睛裡含着淚光。

　　“醫生告訴我說手術會很痛，但是我沒感覺到，可能是因為再大的疼痛都比不過這裡吧。”

　　她擡起手指了指心髒的位置，唇角輕輕彎了一下。

　　那個佯裝淡定，又心痛要命的樣子，讓陸聞舟徹底崩潰了。

　　他一把将她抱在懷裡，聲音斷斷續續，還帶着一點哭腔。

　　“伊伊，對不起，韓知意罵得對，我不是人，我是渾蛋，是畜生，在你那麼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棄你于不顧，你罵我吧，你打我吧。”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拿着喬伊的手往自己身上砸，往他臉上打。

　　他覺得隻有這樣，喬伊才會發洩出來，才會選擇原諒他。

　　可無論他怎麼打，喬伊一直都很安靜地看着他。

　　她不掙紮，也不趁機發洩。

　　那雙潋滟的眸子裡含着水光，安安靜靜站在他對面，很平靜地看着他發瘋。

　　一個人的心到底被傷成什麼樣子，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陸聞舟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繃不住了，他痛苦至極地喊着喬伊的名字。

　　把臉埋在喬伊的肩上。

　　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着。

　　滾燙的淚滴浸濕了喬伊的衣服。

　　喬伊的手一直垂在身體兩側，目光也一直落在湖面上那一輪皎潔的月亮。

　　微風吹過，平靜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明月就像小船一樣在水中來回飄蕩。

　　可喬伊的心比這一汪湖水還要平靜。

　　或許是經曆了太多，才讓她這麼快就恢複常态。

　　又或許是心如死灰，讓她對周圍的一切無欲無求。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聞舟才從慢慢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