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此刻什麼都不想,他隻想把那些謀反之人全部抓起來,好解自己此刻難平的火氣。
“重八,這就是敬言他們沒有直接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的原因。”
“你現在把這些抓起來又能怎樣?把他們都給殺了?但是他們人數之衆,遍布之廣。你把他們都殺了就不怕朝廷之上人心不穩嗎?”
“重八,就是先不提這些,胡惟庸名單上的這些人不一定都知道胡惟庸心存異心。”
“作為下級官員巴結上級官員,作為普通官員巴結當朝丞相那是幾千年來亘古不變的官場規則,你不能由此斷定他們都有罪吧?”
“他們如若堂堂正正為官,自有朕為他們做主,他們去巴結其他人那不是心存不軌又是什麼?這樣的官員殺了他們都不為過。”
這些個上不達天的官員們才真真正正的能促及國之根本-民心。
朱元璋也見過就是這麼這個小小的官員魚肉起百姓來有何等的殘酷。
“貪官重要的是一個貪字,人世間的貪欲不滅,貪官就永遠不會被滅不了的。”
夫妻兩人不知不覺之中的把話題就上升到了貪官的話題之上。
朱元璋也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他們剛剛談論的話題好像是什麼謀反案了。
“你如多大肆誅殺貪官隻能在青史之上給你留下一個暴君的罪名,你難道要不桀與纣的後塵被後世子孫永此二人作比嗎?”
自夏商以後哪個君主都不願意與夏桀和商纣兩人一同被提起。
也許當初夏桀與商纣并沒有趕上後世之中秦二世和隋炀帝等亡國之君的殘暴荒淫,但是誰讓他們是前者呢?傳着傳着就變成了最壞的那一個了。
“朕滅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元廷,又在于陳友諒和張士誠的較量之中坐上了皇位,難道朕隻能與此二人為伍嗎?”
這是典型的不自信。
“重八,我并沒有這個意思。”馬皇後道:“我隻是覺得你施政之時還是應該将就一個仁字,百年之後在青史之上留下一個‘仁君’的稱号,這就夠了。”
仁君這大概是所有帝王剛剛登上寶座的最初夢想了,可是權利那東西往往會使得人性迷失,但最後慢慢的這個最初的夢想就不知道被抛到哪裡去了。
朱元璋出身草根,心兇自然不像那些貴族皇帝那般的開闊,可是對于他來說當一個仁君也是他的夢想啊。
“你說朕能做一個明君嗎?”朱元璋有些不确定了,他自己都明白有時候那心底沒來由升起的火氣就是不受他的控制。
“能!”馬皇後很幹脆答了一個字。
馬皇後從朱元璋還是個小小千戶之時就跟在他身邊,一路上既是妻子又是知己,給了朱元璋極大的慰藉,所以朱元璋對馬皇後說得每一句話都願意去聽。
要不然像朱元璋這麼獨斷專形的一個人為什們單單願意聽馬皇後的勸慰呢?
“嗯…”良久之後,朱元璋才終于想起來,開始他想說的并不是這事兒。
“那你說說胡惟庸謀反這事兒該如何處理?”朱元璋問道。
“怎麼處理,你自己做主吧。”馬皇後道:“後宮不得幹政這個政策不是你當初定下的嗎?”
至于怎麼處理胡惟庸朱元璋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了,馬皇後她說得多了隻會是徒增朱元璋的煩惱,她已經是言盡于此也算是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至于朱元璋最後怎麼處理那也全是天意使然了。
第二天上午,朱元璋就把佑敬言與朱标秘密招到了宮裡。
“敬言,處理胡惟庸一黨你有何意見,說說吧。”
朱元璋既然能這麼問佑敬言就說明朱元璋誅殺胡惟庸一黨還有緩和的餘地。
“既然皇上讓說,那臣就說說。”佑敬言也不客氣,直接道:“臣認為對于胡惟庸一黨還是應該按罪分别處理,先把找到名單的消息放出去,這樣一來,如若心有不軌的人必然會有應對之策。”
“如若僅僅是為了升官而給胡惟庸送了禮的人一聽到這個消息有的大概也隻是驚吓。”
佑敬言這個意見可以說是為了避免大動幹戈最好的辦法了。
“标兒,你也說說。”
“是,父皇。”朱标道:“兒臣也同意佑大人所言,隻是兒臣擔心佑大人所說的那些隻是給胡大人送了禮的人會不會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反而會起了反心。”
朱标考慮的也确實有幾分的道理。
“這個不必擔心,他們如若開始沒有此心思,僅是短短幾天他們也難以成大氣候,根本不足為懼,如若他們真的有反心那就按謀反罪同處,為臣之者,連一個忠都做不到,更何談能為民謀利呢?”
佑敬言直接回答了朱标的問題。
“哈哈…”朱元璋對佑敬言的這番話說得那是極其的滿意:“你這小子說話永遠都透着一股子的道理。”
“具體怎麼操作,說說。”
佑敬言說得頗合朱元璋的心思,所以朱元璋才會讓佑敬言繼續說下去。
“皇上,查抄胡惟庸府的那天,有個人極力慫恿其他人負隅頑抗,臣估計此人知道些什麼,所以還是先提審一下他,看看能否從他嘴裡套出一些什麼東西,這樣也方便抓捕胡惟庸的餘黨,還有胡惟庸府上的那些傭人在他家裡那麼長時間,估計也能探聽到一點兒胡惟庸家裡的秘辛。”
“好,你盡快去落實,絕不能讓胡黨有一人落網。”朱元璋直接一個旨意就下了下來。
“是!”
佑敬言對朱元璋的這個命令當然很興奮,這件事兒處理完之後,估計佑敬言就能回去了。
既有不舍又有興奮。
“皇上,此事裡面官職最大的恐怕不是胡惟庸,據那個婁阿強說,差他劫持糧草污蔑于臣之人除了楊憲還有胡惟庸與李善長的影子。”
“是,李善長與臣是有點兒名不副實的殺女之仇,但是臣在押運糧草之時并沒有得罪過他啊,所以臣猜想他與胡惟庸的關系也并不簡單,況且李善長對胡惟庸還有知遇提拔之恩。”
佑敬言說得這些朱元璋好似早就了解了似的,語氣不起不伏地道了一句:“無論是誰,隻要參與了謀反,朕就絕對不會姑息的,你可以放手去幹。”
這個保證更讓佑敬言的行事便利了不少。
佑敬言一從皇宮離開沒想到就接到了大理寺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