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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眼中閃過的碎花

民國之我不是文豪 漫渝 2506 2024-01-31 01:15

  報社發展,陳先生心中有數。
隻是心中那事不知如何開口,感情之事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現在都提倡自由戀愛,而且小蓉她……也罷,過段時間旁敲側擊一下,可以慢慢相處,到了明年,她不就十五歲了嗎?
也差不多了。

  離開點金銀行,曹元岸并沒有直接去報社,而是先回家換了身衣服,黑帽、長風衣,遮擋住了臉,在這不熱的天氣似乎也不怎麼顯眼。
曹元岸一邊走心中一邊思量,陳先生似乎對嚴不聞當選主編很高興,這也正常,畢竟是他女婿,而且他現在也有意将自己的義女小蓉許配給嚴不聞,這樣說來,陳先生是非要這個金龜婿不可了。

  但從言語之間,陳先生并沒有想讓嚴不聞接管興隆報社,或許是跟嚴不聞的學曆有關。
或許就跟陳先生上次說的一樣,嚴不聞身為留學生,以後肯定是要有一番事業,興隆報社這小廟還容不下這尊大佛。
但如果小廟翻新成大廟呢?
容不容得下?
在陳先生心中,似乎我才是掌管報社最合适的人選。
也對,畢竟報社剛成立我就來了,論資格,這報社還沒有誰比我老。

  至于那31%的股份,也是自己應得的!

  曹元岸心思不再活絡,嚴不聞這次确實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但始終沒有撼動曹元岸的根基。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曹元岸跟着一輛洋車來到一處醫院,這是位于蘇州河北岸,北蘇州路的公濟醫院,科室設施之齊全為滬上之冠。
曹元岸來到公濟醫院後,迅速地進入其内,沿途看到了不少白大褂的醫生和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頭巾的修女。
這些修女一般都是做護理方面工作。

  這座醫院是法國駐滬領事館委托天主教江南教會所建,所以出現修女并不稀奇。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有幾位外國的醫生認識曹元岸的都點了點頭,但因為工作太忙,所以都急匆匆的走了。
曹元岸順着長廊一路前進,終于在一處小花園内停下了腳步。

  一位修女正在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面坐着一人,黑色長發,面容憔悴,雙目無神,但若沒有了這些點,這女孩俊秀的面龐,也是一位美麗俏佳人。
看到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也隻是眼珠子稍微動一下,按照醫生的診治方案來說,是因為外界刺激過大,導緻精神有點問題,可以繼續在醫院調養,至于什麼時候能康複,依據中國的老話就是:看造化了。

  修女說着蹩腳的中國話,跟輪椅上的女孩說着話:“阿素,看着外面的陽光,你氣色好了不少呢。

  女孩稍微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修女說的話,但自己緊閉嘴唇,并不言語。
這種情況修女遇到的多了,并不在意,至少比以前光睜着眼睛不說話好多了,現在至少會點頭搖頭。
修女正準備将女孩推到醫院外面修建的一處小公園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人,一位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修女看到了這人并不怎麼驚訝,顯然之前已經遇見過。

  “阿蘭修女,我來吧。

  女孩看到面前這黑衣男人還是有點害怕,不過比第一次見到要好很多,現在也隻是臉上肌肉抽搐一下。
修女看到女孩并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于是就讓這男人和女孩說點話,但不能超過半小時。
而且他們去的地方,也必須得在修女阿蘭的視野裡。

  “素素,你看這邊外國人建的建築,大概也跟英國那邊一樣吧。
你不是想去英國嗎,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
”黑衣男人推着輪椅,帶着女孩來到了外面,現在外面的花園各種花朵映入眼簾,在陽光照射下,女孩的臉色都好了很多。
黑衣男人自顧自說着,女孩基本上隻有搖頭這個反應,似乎并不怎麼想聽他說的話。

  曹元岸看着面前的女孩,從相識、相知到相戀,最後隻因為自己一己之私,弄成現在的局面,若當初聽素素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在英國的泰晤士河上的塔橋上一起看日出、日落。
若能重來,曹元岸斷然不會選擇那條路,但既然已經選擇了,那麼隻能夠一條道走到黑。

  “素素,我跟你談談我們報社的有意思的小趣聞吧……”曹元岸一路走,一邊說,不久之後就說道了現在刊載的小說,“這小說還挺有意思的,我給你講一段。
”于是曹元岸講了一段《白發魔女傳》裡面的故事,能将男女愛戀糾葛混合上武林、國家大勢,也就僅此一本了。

  曹元岸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地位,興隆報社勢頭也一片大好,如果放棄和素素遠走高飛值不值得?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曹元岸莫名的焦躁,握住輪椅握杆的雙手也不由得抓緊。

  舍得還是舍不得!

  再等等!
曹元岸内心平靜下來,現在素素病情并沒有康複,自己就算舍棄一切,帶她走又能如何?

  而且按照勢頭發展,《大江報》超越《滬報》是遲早的事,必定要将之前的屈辱奉還,才甘心。

  “素素,你等等我,最快今年,最遲明年,我到時候會将報社我所有的股份販賣出去,我們一起去英國,那時你的病情肯定也好了,我們将會跟以前一樣快樂。
”曹元岸内心吼道,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直擊心靈!

  半個小時到了,曹元岸将輪椅推回去,然後告訴修女一聲:“阿蘭修女,别告訴别人我來過。

  “唔!
”阿蘭修女點點頭,曹元岸放下心,最後離開之前,在長廊盡頭再看了一眼素素,之後消失在拐角。
離開之前,曹元岸看了一眼公濟醫院。

  他眼中閃過碎花長裙……

  “我叫你元岸哥,還是岸哥啊。
”那是春天,她才從英國回來,在花園翩舞,引一陣花落。

  “你還是喊我叔吧。
”那年,他還是《滬報》的一位副主編。

  “你不過比我大了十多歲,用得着那麼自辱嘛。
”女孩湊到跟前,讓他無所适從。

  “那你喊我岸哥吧。
”他,想了一下道。

  女孩一抱拳:“岸哥好,小弟剛從國外回來,人生地不熟,還望照顧!

  ……

  一年花落,一年花開,人還在,物已非。

  曹元岸将公濟醫院盡收眼底,緊握雙拳,暗暗發誓:“希望下次我來的時候,就是帶你走的時候。

  阿蘭修女見到天色不早,于是就将素素推了進去,這時,在遠處夕陽映照下,女孩的臉似乎一瞬間就有了皿色,金黃的如同小麥面包。

  單薄的嘴唇微微張開:“岸哥?

  “嗯?
”阿蘭修女一驚,然後停下腳步,走到素素面前,“阿素,你剛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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