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系列族内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後,李青雲來到了後院關押李青山的地方。
這已經是回府後的第二天,李青山自從被綁回來後,就一口吃食沒撈着,此時已經餓得前兇貼後背了。
為了防止李青山逃走,李青雲還特意派了人專門在此看守,而且此人還都是之前被李青山狠狠修理過的。
李青雲到了門口,聽到門裡有動靜,不由駐足聆聽,卻聽房間内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我說二少爺,吃飯這種體力活,我幫您幹了就行了,就不勞您親自動手了,您歇着就行啊。”
裡面傳出李青山氣急敗環的聲音:“阿毛,你這個惡奴!你忘了你以前犯了錯,我還饒過你了?”
被稱作阿毛的家丁道:“哎呀,當然不會忘了,你罰我不準吃飯,不準睡覺,不準上廁所,整整三天三夜,我沒記錯吧?”
李青山頓時無話可說,他隻記得饒過對方,卻忘了還狠狠折磨了他一頓。
此時李青雲推門而入,卻見李青山還是被五花大綁着,正被迫坐在桌前,眼睜睜看着阿毛吃得滿嘴流油。
“哎呦,大少爺來了!”阿毛将最後一口飯扒拉進嘴裡,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放,抹了抹嘴急忙起身恭迎。
李青雲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兩個空碗,又看到李青山眼巴巴望着空碗裡僅剩的兩粒米飯,不由啞然失笑。
“你先出去吧。”李青雲吩咐道。
阿毛朝他眨了眨眼,似乎有話要說。
二人走出了門,李青雲道:“中間有什麼人來過沒有?”
阿毛道:“昨晚趙總管來過一次。”
“他來做什麼?”
阿毛道:“他來了後,就跟李青山大吵了起來,李青山踹了趙總管兩腳,然後趙總管就将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頓。”
李青雲驚訝道:“他倆打起來了?”
阿毛道:“打得可兇着呢!”
“你全程都在屋裡看着?”
阿毛道:“中間去了趟廁所。”
李青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重新回到房内,李青山冷冷看着他,眼中湧現無盡的恨意!昨日去捉奸,就是李青雲帶的頭,這個人毀了自己的一切!
李青雲呵呵笑道:“二弟,你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李青山此時聽到“二弟”這兩個字,隻覺是種莫大的諷刺。
“李青雲,你好狠的心!”李青山咬牙切齒道。
李青雲道:“你說這話,還真不覺得臉紅。五歲那年,你娘給我下毒,差點讓我變成癡呆;八歲那天你燒了祠堂卻嫁禍給我,害我被趕出李府;十歲那年,你派人将我扔在狼窩邊喂狼;前不久我出塞,你又派人暗殺我。從小到大,你可是一直在害我,你說,咱們兩個到底誰更狠?”
李青山嘴角抽搐了兩下,原來這些事他全都知道了。
“不作就不會死啊。”李青雲嘲笑道。
李青雲又道:“是誰組織的公審大會?祭祖大典之時,張家又為何會這麼巧的出現?你以為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嗎!”
李青山臉色變了變,冷哼了一聲。
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李弘文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剛才的一切,他全都聽到了。
李青山臉色一陣煞白,看着李弘文,心中沒來由一陣慌亂。
李弘文看着李青山,怒道:“孽子!心腸跟那個毒婦一般歹毒!”
李青山本來心中還殘存着一絲僥幸,希望老爺子顧念舊情,能放過自己,可現在看來,老頭子恨不能殺了他!
李弘文瞪着他,眼神中憤恨、痛惜、不舍等各種神情交替,李青山隻是低頭不語。
半天後,李弘文終于還是重重歎了口氣,将一個食籃放在桌上,揮揮手道:“吃完就離開李府吧。”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落寞。雖然李青山身上沒有李家的皿脈,但畢竟也養育了他十六年,真要要了他的命,李弘文也下不了手。
李青雲看着李弘文轉身離去,發覺老頭的背似乎佝偻了許多……
李青山盯着食籃道:“既然老爺子都已經開口放人了,就算你要殺我,也要等過了今天吧?現在不如陪我再喝一杯,權當是斷交酒,如何?”
李青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啊。”
李青雲伸手解開了他的繩子,二人對酌了起來。
喝了兩杯後,李青雲借故上廁所出去了一趟。回來後發覺李青山又為自己填滿了酒。
離座回來,不飲杯中酒,這個常識,常混酒吧的人都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面對一個要害自己的人。
“哎,你後背上那是什麼東西?”李青雲突然指着李青山的後背,誇張地驚呼道。
李青山下意識地回頭去看,李青雲趁機将二人的酒杯對調了過來。
“噢,原來是一個線頭,是我看錯了,還以為是條長長的蟲子呢。”李青雲呵呵笑道。
李青山也虛僞地笑了笑道:“你我畢竟兄弟一場,再喝完這杯我就該離開李府了。”說完端起了酒杯一仰而盡,然後看向李青雲。
李青雲微微一笑道:“說得也是,下次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說完一仰而盡。
李青山見他喝下後,嘴角不自覺揚了揚,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李青山表情的細微變化,沒有逃過李青雲的眼睛,他心中冷笑:看來自己出去的時候,這孫子果然在酒中做了手腳。
李青山走出了李府,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中堂門口的李青雲,低聲道:“李青雲你不是命硬嗎?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是不是硬得過赤煉斷魂散!”
李青山剛出了李府不多久,趙烈就悄悄收拾東西,翻牆而出,直追李青山而去。
過不多時,趙烈就追上了他。
“二少爺,赤煉斷魂散放在酒裡了嗎?”趙烈問道。
李青山不悅道:“現在還叫我二少爺嗎?”
趙烈急忙改口道:“少教主。”
李青山聽到他的稱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我倒要看看這次他喝了赤煉斷魂散,是不是還能活命!”
趙烈大喜道:“咱們快去渡口,教主和聖母,已經等候多時了!”
李青山道:“我娘真的是摩尼教的聖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烈道:“十六年前,摩尼教遭逢大難,幾乎被人連根拔起,那時你爹為左護法,你娘是聖女。後來大家分散突圍後,聖女四下打聽,以為左護法已死,她也本想一死,卻突然發現已經有了身孕。為了給摩尼教留下一點香火,隻好委屈嫁入了李府,我奉命保護聖女,也進入了李府。”
李青山質疑道:“難倒一待就是十六年?”
趙烈道:“後來得知左護法遠走西域,在西域一待十五年,重建摩尼教。在一年前他才重新踏足中原,無意中與你娘相遇,然後……”他沒有再說下去,後面就是偷情,各種偷情了,你知道的。
二人趕到渡口的時候,一隻小船早已等候多時,船上二人赫然就是陸千淩和葛夜春。
葛夜春見到兒子,心中大喜,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大喊道:“山兒!”
李青山剛要回應,一張口,卻“噗”得一聲吐出一口鮮皿。
葛夜春與陸千淩大驚,足尖一點,身形從船上飛掠上岸,陸千淩一把接過李青山,見他嘴角的皿迹呈現暗紅之色,還有股極為濃烈的腥臭之味,大驚道:“他中毒了!”
“赤煉斷魂散!”葛氏大驚失色。
赤煉斷魂散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毒藥,短短片刻,李青山已經面如金紙,嘴中鮮皿不斷冒出,呼吸也變得愈發微弱,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此時他的心中驚懼到了極點,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中毒!
想不到最終還是沒有算計過李青雲!赤煉斷魂散的毒無藥可解,李青山心如死灰。
“千淩,快救救山兒啊!”葛氏哭道。
陸千淩卻隻能痛惜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