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賞菊宴（2）

　　宮中的賞菊宴的确是要華麗些，蘇文芊是第一次入宮，一直默默地走在最後面，不言不語。

　　因為賞菊宴是在外邊，所以宴會是辦在禦花園裡，蘇文芊發現這沿路過來所見的菊花種類至少不少于十種，可見皇後是個愛花之人。

　　來了宴會這邊，這花園裡已經有了許多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子弟，不遠處的亭子裡也圍了許多人。

　　至于衆位大臣全都在朝堂大廳相聚，一起把酒言歡。

　　蘇文芊對這些不感興趣，随着衆人一起落座，一擡眼就瞧見了不遠處那一直盯着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錦衣，黑藍相間的綢子，而他的腰間束帶上又挂着代表皇室身份的紫金玉佩，所以不難猜測他的身份。

　　既然是皇室的人，大概就是皇子，隻是蘇文芊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這些皇子并不熟悉，隻能說除了洛郁與洛棋以外，其他的皇子她都沒見過。

　　平時這皇宮的家宴她也沒有參加過，所以說這男子她絕對不認識。可若說這男子認識她就更加不可能了，畢竟那男子的眼神裡絲毫沒有看熟人的意思。

　　若說這男子是因為她的外貌也不可能，畢竟她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貌好看，可也沒到那種讓人一見鐘情的程度，更何況這裡還有她那絕色佳人的大姐蘇清菡在呢。

　　心裡疑惑有些大，蘇文芊故意沒瞧見他的目光，埋下頭去不知在想什麼。

　　女人的第六感最強了，被人盯着的感覺實在強烈，所以蘇文芊故意這樣忽視。果然，不消片刻，那煩人的敏感就消失了，而被盯着的感覺也沒有了。

　　這宴上男女分席而坐，大家都在互相交談，等着皇後皇帝的到來。

　　蘇若盈見蘇文芊低着頭發呆，覺得她是無聊了，便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她的手指開口道：“七妹，這宮中宴會都是無聊的，你要是實在無趣，可以和我說說話打發時間。”

　　蘇文芊聽了她的話，擡起頭來看着蘇若盈淡淡的笑了笑。

　　“五姐，皇後很喜歡菊嗎？”

　　蘇若盈也不是常來參加家宴，可對這些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她點了點頭：“嗯，不止是菊，皇後是愛花之人，不過重陽是賞菊日，所以幾乎隔一兩年的重陽皇後都會半一次宴會。”

　　“把各位千金小姐聚在一起，大家各有所長，表演一些自己拿手的東西，所以賞菊宴也算是變相的相親宴。”

　　“不過皇後娘娘向來不愛那些打扮過于豔麗的女子，所以今日二姐收斂了許多，沒有從前那般花枝招展。”

　　蘇文芊聽她這麼一說，又想起了上次蘇煜和自己聊天時提到的那句話。

　　蘇煜說，這次的賞菊宴，不過是專門辦來替太子選妃的。

　　怪不得平日裡最喜歡出風頭的蘇清菡今日卻改了性子和她們一起穿起了什麼姐妹裝，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蘇清菡這麼喜歡太子，如今逮着一個太子選妃的機會，自然不能大出風頭，不然皇後那兒不喜，别說太子妃，就是側妃她都輪不上。

　　至于蘇雅媛，她礙于皇後的威嚴，當然是不能打扮過于美豔。

　　“五姐，一會兒你會上去表演嗎？”蘇文芊岔開話題，問了蘇若盈。

　　蘇若盈點了點頭，看着宴席中央的位置。

　　“其實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古筝有大姐，琵琶有二姐，詞曲有四姐，詩詞歌賦三位姐姐樣樣精通，我即便去了也沒什麼區别。”

　　“隻是這宴席的女子都必須要去，所以我再不想去，也得表演個一二出來。”

　　她向來心性内向，習慣了獨來獨往，這個七妹與自己性格相像，所以她對着她，總能有一大堆的話，卻又害怕七妹不理，便放進了心裡。

　　如今能和七妹聊天，她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蘇文芊倒是沒有多想，她的思維全部都在蘇若盈那句女子必須表演上了。

　　這詩詞歌賦什麼的她都不精通啊，難不成要她去表演配藥？

　　蘇文芊頭都大了，望着不遠處發呆。蘇若盈見她這樣也沒再說話，而是端起了杯子品了口茶。

　　劉氏今日府中有事來的晚了些，李媽媽陪着她入宮，隻不過同馬車一起等在了宮門外，而劉氏膝下無女，隻得一人同宮中嬷嬷前往禦花園。

　　至于劉家的公子們，平時都是形影不離的三人組，如今卻隻來了老大和老三，唯獨不見那劉二公子。

　　蘇文芊見劉氏的身影，忙起身去接她。

　　“文芊拜見劉夫人。”她朝劉氏行了個禮，劉氏見了她過來，真倒有種親生女兒的感覺，心裡被幸福填滿了。

　　她伸手把蘇文芊扶起來，把她的手擱在自己的手肘彎上，讓蘇文芊挽着自己。

　　“你這丫頭，我原本是想着府中有事幹脆不來了，可聽到你在這兒後又趕了過來，就怕你被欺負。”

　　劉氏并不是說假，她本就打算不來了，可劉尚書是個愛老婆怕老婆的主兒，為了讓老婆來，隻好搬出蘇文芊有來宴會一事。

　　劉氏知道蘇文芊第一次來宴會，所以這才來了皇宮，就怕有人借機欺負她。

　　蘇文芊聽了劉氏這麼一說，眼眶一熱，差點就要落淚。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挽着劉氏的手收緊了些，對着劉氏笑了笑：“劉夫人，文芊這性子，隻有欺負别人的份，沒有别人欺負我的份。”

　　劉氏被她這麼一句逗樂了，拍了拍蘇文芊的手背。

　　“你這話倒是真的，現在這麼一說，我倒不擔心你了。”

　　“你這丫頭腦子機靈！”

　　蘇文芊也扯開嘴角笑了，對着劉氏眨巴了眼睛。

　　這麼一幅畫面，怎麼都讓人覺得唯美。在場許多富家子弟都瞧着蘇文芊這邊，看着蘇文芊笑起來的側顔，一個個都看呆了眼，完全忘了蘇文芊是傻子這一事。

　　坐在席上的蘇雅媛幾個心裡不平衡極了，可隻能在心裡發發牢騷，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

　　“大姐！你看那小賤人得瑟的樣子！”蘇雅媛湊到蘇清菡身邊抱怨着。

　　蘇清菡眉頭皺了皺，擡眼看着身旁的蘇雅媛，恨不得給她一耳光。

　　“蘇雅媛！”她刻意把聲音壓的極低，可臉上的怒氣是怎麼都收不住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整天把這個詞挂在口邊！蘇文芊是我們的妹妹！”

　　“你若再這麼沉不住氣，我就告訴母親，讓她派人送你回府！”

　　蘇雅媛今日本就是小心翼翼打扮過的，目的就是為了好好在洛郁面前表示一番。

　　看着蘇清菡的怒氣她也覺得自己做錯了，忙低下頭去，拉着蘇清菡的袖子求饒：“大姐，我知道錯了，我改行嗎？”

　　蘇清菡瞥了眼她，又擡頭看着不遠處亭子裡那明黃的身影，好半天才開口：“你知道錯了就好，若是你再犯，不要怪我心狠。”

　　說罷，她轉過去頭，不再講話，蘇雅媛做錯了事，不敢再去煩她，隻能穩定了心底的情緒，拿過一旁的杯子灌了口水來隐藏自己的異樣。

　　而她們剛剛那一幕，在外人眼裡看着，不過是兩姐妹說着悄悄話罷了。

　　洛郁其實早就來了，蘇文芊一來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她，隻不過他一直站在亭内人群裡，所以蘇文芊應該是沒看見他。

　　她今天穿着淺綠色水袖裙，臉上的傷疤被粉桃遮掩起來，那獨特的美貌也是讓他看呆了許久。

　　他朝她那邊望去，隻見她和劉夫人站在不遠處的菊花台邊，二人時不時的交談，不知聊了什麼，劉夫人頻頻失笑，而蘇文芊也偶爾彎起嘴角。

　　那個笑容很美，很真實。至少比洛郁見過的她那應付的微笑要漂亮的多。

　　有那麼一刻，他有想過，若是真和這丫頭成了親，也許不是件壞事。

　　蘇文芊拉着劉氏落座，洛郁收了視線，又把注意力轉回正在交談的幾位皇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