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默默聽着,懷裡的人兒一會抽泣一會氣憤的牙根癢癢,讓人好無奈。
隻聽容玥又道,“清娘已經沒了孩子,這官家小姐卻還是步步緊逼,趁着書生不在府中居然逼死了清娘,太過分了。”
話落,容玥忽然睜開眼看了瞄了眼書本,“快瞧瞧翻到哪了?”
右相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書中說清娘跳井之後怨氣遲遲不散,還給書生留了一封信,魂魄一直徘徊在書生屋前,見書生連書信尚未打開便燒了,處處哄着新進門的媳婦,那新媳婦說清娘想不開才跳井自盡,書生反過來安慰新媳婦,壓根不在清娘……。”
容玥默默聽着,“那是不是被清娘聽見了?”
“嗯。”右相又道,“清娘聞之大怒,怨氣更甚遲遲不肯離開府内投胎,整日在府内徘徊,将府上攪合得雞犬不甯,阖府都在鬧鬼。”
此話配上右相略低沉的嗓音,不自覺讓容玥渾身發毛,身子抖了抖,“這清娘也是被逼無奈,苦戀一生的夫君被人奪走,還沒了孩子,都怪書生太冷皿無情了。”
話落,容玥拍了拍右相的手示意他繼續念,右相這才又道,“清娘魂魄遲遲不肯離開,擾的府中上下人心惶惶,那位新媳婦便聽從了一位仆人所言,親自去了寺中請來得道高僧超度亡魂……。”
容玥一聽心都跟着緊了,緊緊握着右相的胳膊,“還有呢,快繼續念。”
于是乎右相十分耐心的念了一個多時辰,容玥整顆心忽上忽下,一會哭一會笑,隻要和清娘有關的容玥都記挂着。
“啪!”右相合上書本,“時間不早了,快歇息吧。”
容玥立即炸毛了,“明明還有最後一頁,為何不許我瞧,不行,我還要繼續看。”
右相将書冊舉的高高的,一臉笑意,“當真要看?”
容玥點點頭,兩隻眼睛期盼的看着右相,右相無奈隻好給她了,容玥這才移了眼,将目光投在書本上。
下一刻容玥小臉爆紅,右相低聲道,“清娘這鬼魂不惜犧牲色相,處處勾引府上家丁,最後連那書生也被清娘迷惑,與之糾纏,忘了新媳婦,最後書生一病不起夢裡都是和清娘癡纏的畫面……。”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容玥捂着臉。
右相低聲問,“你難道不想知曉清娘最終的結局?”
容玥咬咬牙,目光不自覺的往書本上瞄去,臉紅心跳的趕緊移開,這最後一頁上不僅有文字,還配上了畫像,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如癡如醉。
右相倒是十分淡定,容玥拍拍手,趕緊問,“最終如何了?”
右相把書扔在一旁,倒在了榻上,翹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玥。
“你自己瞧就是了。”
容玥居然有些心虛,漲紅了一張小臉,“我眼睛瞧的酸澀,瞧不清楚,你給我說說吧。”
下一刻,容玥身子被人一拽栽倒在榻,眼前一片黑,大掌捂着她眼睛緩緩揉着,另一隻手捏着容玥的脖子處,舒緩酸脹的脖子。
起初容玥是拒絕的,但後來捏的舒服,不自覺哼了兩聲就任由他去了,經過幾日的相處,容玥隻要開口提了,八成就不會被拒絕。
漸漸的,容玥似乎取締了對右相的防範,轉而變得适應,一點點地接納右相,這個即将成為她夫君的男子。
“還能有什麼,左不過是清娘這麼鬧驚擾了外界,必将有道士将她收伏,全她去投胎放了這一屋子之人,清娘沒了孩子,那位新媳婦被她吓的也沒了一個孩子,算是兩兩相抵了,清娘看見自己的孩兒在地下受苦肯定舍不得,所以聽從了
道士所言,饒了這一大家子去投胎,沒了清娘,府上漸漸恢複往日安甯。”
果然,右相還是把書中内容念了一遍,且過目不忘一字不差,又道,“這書不過是人杜撰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往心裡去。”
看着她瑟瑟發抖,右相忽然後悔給她看着些亂七八糟的書本。
誰料下一刻容玥扭過頭,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怎麼會,這世上一定會有像清娘這樣的女子,為了夫君隐忍一生,到頭來癡心錯付,年紀輕輕就早逝了。”
容玥咬了咬唇,看着右相欲言又止,兩個人之間僅隔着被褥,容玥靠後縮了縮,掙脫出右相的雙手,拉開了些距離,直直的看着右相。
右相收手,将其中一隻枕在腦後,低聲道,“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容玥猶豫了一會才道,“小九自小就沒有母親,她母親是如何去世的?”
話落,右相整個人一僵,臉上的情緒都變了,容玥立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道,“我不是有意的,就是随便問問。”
右相兩眼一閉,語氣波瀾不驚道,“時辰很晚了早點睡吧。”
一整晚兩人誰也沒開口,容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問了這麼個掃興的問題。
馬車一路颠簸,容玥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着了,次日睜眼已是大亮,伸了伸懶腰,整個人都透着舒适。
“咦,這麼一早人去哪了?”
容玥見一旁空空如也,好奇的掀開簾子瞧了瞧,隻見前頭右相高大的的背影騎在一匹馬上,和周邊的侍衛談論什麼。
“這麼小氣!”容玥嘀咕道,她不過随口問問罷了,居然還生氣了,連馬車都不坐了。
許是她目光熱切,右相匆匆交代了幾句,就往回趕,容玥一激靈趕緊放下簾子縮回了身子,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當場抓包,心虛的漲紅臉。
隻聽外頭有一個低沉的嗓音道,“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吧。”
“是!”
容玥聞言透過簾子縫隙看了眼,馬車果然停了,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右相已經不見蹤影了。
“夫人,前頭有一處泉水,咱們去洗漱吧。”青予道。
容玥點點頭,很快将右相抛之腦後,跟着青予去了不遠處洗漱,扭了扭腰,看了眼四周的怡人的迹象忍不住感慨。
“這裡的景色真的不錯,青山綠水,瞧這裡應該就是東鳴國界了吧。”
青予點點頭,“大約再過三五日就該抵達京都城了。”
容玥一聽兩隻眼睛眯成月牙狀,折騰了快半個月了,終于看見曙光了,想着不自覺哼了哼小曲兒,心情十分愉悅。
匆匆洗漱一會,容玥回了馬車上,隻見右相半眯着眸坐在馬車裡,容玥愣了下。
“發什麼愣,快上來,一會趕路了。”
見他神色與往日無異,容玥松了口氣,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相爺起的這樣早啊。”
右相哼了哼算是回複了,随即低頭享用早膳,熱氣騰騰的蓮子粥,還放着一些綠色蔬菜,以及剝好的蝦仁,容玥不争氣的看紅了眼。
“相爺這一大早從哪裡弄來這些食物?”
右相輕笑,“山人自有妙計,快些吃吧,一會還要趕路呢。”
容玥也不客氣,低頭就吃起來,見她吃的差不多了,右相才道,“你做好心理準備,咱們一回去就成婚,三日内趕回京都,五日後成婚。”
容玥被噎了下,連連咳嗽,不可置信的看着右相,“這麼快?”
右相挑眉看她,“兩邊都是婚約,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容玥低着頭吃粥,快将腦袋埋在碗裡了,想想也是,早一日晚一日都是要成婚的,況且她一回去就要住在相府,沒個名份總歸名不正言不順。
況且蕭老夫人年紀也大了,府上沒個人打理肯定不行,這麼一想容玥就釋然了。
右相見她不出聲,便又道,“你沒準備好,延後些時日也無妨。”
容玥擡眸,忙道,“那倒不必了,既然都安排了就聽相爺的意思吧,容玥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
右相疑惑的看了眼容玥,很快又明白容玥肯定是想歪了,動了動薄唇,難得沒解釋一句,就怕越解釋容玥越緊張。
“那就好,我馬上派人給小九送信。”
容玥點點頭。
另一頭,兩人玩的不亦樂乎,趙遵日日軟玉在懷,白日裡摟着蕭妧淺眯,晚上挑燈夜戰,蕭妧又是個體貼的,見他實在辛苦也陪在一旁替他研墨。
“着什麼急啊,抄不完咱們晚些回去就是了,短短半個月抄了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換成自己,連一半也不見得有,令人驚奇的是,趙遵每一張字迹都差不多,工工整整的疊在一起。
趙遵笑而不語,“早日寫完早日解脫了,再說我都寫習慣了,算不得什麼。”
蕭妧聞言忙幫趙遵捏肩捶腿,添茶倒水伺候着,“多謝侯爺體恤小九,這份情小九記着了。”
趙遵看她調皮的眨眨眼,嘴角也跟着上揚,寵溺一笑。
“爺,相爺的書信。”
趙遵聞言順着車簾縫隙接過,蕭妧忙好奇道,“父親怎麼來書信了,是不是她們到了京都了?”
趙遵打開書信,挑挑眉,扭頭就攬住了蕭妧的身子,狠狠的疏了口氣,“嶽父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快,早知如此,早該準備了。”
蕭妧聽的一頭霧水,着急道,“父親到底說什麼了?”
“嶽父要成婚了,咱們要五日内趕回去,五日後嶽母進門了。”
趙遵親了親蕭妧的唇角,可憐巴巴的看着蕭妧,“小九,沈公子還有秦煜那厮都成婚了,如今連嶽父也成婚了,什麼時候輪到咱們啊。”
蕭妧掩嘴驚訝,沒想到她父親這麼果斷就出手了,聽着趙遵的話笑了笑,“急什麼,總會成婚的。”
趙遵無奈,氣憤的牙根癢癢,“每次見到秦煜那厮總是春風得意,日日将妻子挂在嘴邊,這會郡主有孕,下回看見我,還不知道怎麼得意呢。”
蕭妧嬌笑,“你跟表哥有什麼好計較的,礙着你什麼了。”
“别怪我計較,實在是那厮一臉得意炫耀的樣子,氣的我渾身不舒服,偏偏老國公護着跟什麼似的,有事沒事就敲打嶽父……”
趙遵氣的有口難言,老國公護着親孫子,右相扭頭就找趙遵算賬,誰叫右相在老國公面前直不起腰呢。
于是乎,趙遵就成了最命苦的那個,時常被欺負。
蕭妧一聽立即炸毛,“表哥敢欺負你,回頭我就去找慶樂說一說。實在不行我就搬去和慶樂睡,叫他一個人孤枕難眠!”
趙遵連連點頭,“這個主意極好,多謝小九替我伸張正義。”
說着趙遵親了親蕭妧的額,蕭妧則護犢子似的攬着趙遵,趙遵又道,“小九,嶽父馬上要成婚了,你和嶽母相處不錯,隻要嶽母開口了,嶽父八成不會反駁的。”
蕭妧半信半疑,“可是容玥會跟父親提嗎,萬一被父親三言兩語打發了,影響兩人感情就不好了。”
趙遵擺手,信誓旦旦的說,“你放心吧,你别小瞧了嶽母,日後嶽母說什麼嶽父都不會拒絕的。”
趙遵安排青予留在容玥身邊,對于那邊的事早就一清二楚,一路上青予沒少給容玥洗腦,右相心跟明鏡似的,任由青予蠱惑容玥,就等着容玥乖乖來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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