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院子裡有一隻大箱子,也不知是誰放的。”碧痕奇怪的說,也不敢大意了,趕緊來找蕭韶姎。
蕭韶姎聞言站起身,跟着碧痕去了院中,果然看見一隻紅木大箱擺在院子中央。
“咦?”蕭韶姎摸了摸下巴,瞥了眼碧痕,“打開瞧瞧看來是什麼?”
碧痕點點頭,大着膽子上前一把掀開了箱子,露出了裡面的物件,是一摞摞書本,以及一些衣裳首飾,還有好幾雙精緻小巧的繡鞋。
繡鞋上的繡文和圖案不似東鳴這邊的,蕭韶姎又翻了翻,首飾盒裡還有封兩封書信,一封上頭寫着容玥吾孫親啟,還有一封是給蕭韶姎的。
蕭韶姎拆開了給自己的那封,寥寥幾句交代,卻讓蕭韶姎眉開眼笑。
那幾本書是容玥收集的孤本,隻是當年走的着急忘了帶,後來又忙着相府的事,就将此事抛之腦後了。
還有幾本是食譜,字迹清晰娟秀,筆力渾厚,一看就是長年習字之人寫的。
這些衣服和鞋子全都是容老夫人閑來無事,思念容玥的時候做的,隻是一次也沒送出去,一根一線記載的都滿滿地疼愛。
還有些是給蕭堇和蕭韶姎的,蕭韶姎眼眶一紅,她隻在小時候見過一次容老夫人,長大了就沒什麼印象了,但記憶裡的容老夫人和蕭老夫人一樣的和藹可親。
箱子底下還有一個大錦盒,占據了箱子的大半,蕭韶姎拿出錦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卷畫像,上頭繪畫着數十人,最中間坐着一位老婦人,頭戴抹額,臉上挂着笑容。
膝下還有好幾個孩童環繞嬉戲,身邊站着一位溫婉婦人,大概就是繼室容夫人了。
這一幅畫充滿了和諧,蕭韶姎敢肯定,等容玥見着了一定會很開心。
“快收起來吧。”蕭韶姎這幾日正冥思苦想送給容玥什麼好呢,這下倒是不必發愁了。
一連幾日蕭韶姎讓人請了好幾個廚子,在院子裡搗鼓些什麼,還派人在院外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容玥來了兩次都被蕭韶姎軟磨硬泡勸離了,容玥無奈的笑了笑,蕭韶姎嬌軟的賴在容玥懷裡。
“母親既不願意操辦生辰,婉拒來賀壽的夫人們,就咱們幾個府上的人在,不如把準備的菜肴交給女兒如何?”
容玥半信半疑的看着蕭韶姎,“雖沒有外人在,但這活也不輕巧,你若半路撂挑子,可别讓大家餓着肚子。”
蕭韶姎在容玥身上蹭了噌,“母親笑話女兒,女兒可不依。”
容玥被磨的無奈,早就心軟了,伸手點了點蕭韶姎的鼻尖,“混賬,上輩子就是欠你的,母親答應就是了,你若敢撂挑子可别怪母親罰你,到時候去找你爹爹求情也沒用。”
蕭韶姎笑着點點頭,容玥拿她沒辦法,隻好依着蕭韶姎。
這不有了容玥的放話,蕭韶姎開始忙活起來,一時将所有的事抛之腦後,專心研究菜譜。
嘗了容家秘制菜肴,蕭韶姎眼睛都亮了,這筷子就放不下來了。
蕭堇一連好幾天沒看見蕭韶姎還有些不自在,剛走近院子就聞見了香味。
“小姐,公子來了。”
蕭韶姎啪地一聲放下了筷子,火速趕往院子外攔住了蕭堇。
蕭堇蹙眉,“這是怎麼了?”
“先别管這麼多了,總之保密。”蕭韶姎一臉神秘的模樣更是激發的蕭堇的好奇。
蕭堇一手攬着蕭韶姎的肩,“這就不地道了,以往有什麼好東西,我可是第一個給你瞧的,你居然瞞着我?”
說着蕭堇不等蕭韶姎反應,長腿直接邁入屋子裡,一大桌好酒好菜等着呢,色澤鮮豔,引人食欲。
蕭韶姎見看不住蕭堇,隻好妥協,撇撇嘴,隻恨自己力量不如蕭堇。
“碧痕,再添一幅碗筷。”蕭堇毫不客氣地坐下,碧痕很快上了一幅碗筷。
“你倒是好運氣,我還沒嘗夠呢,剛做好你就來了。”蕭韶姎暗自想着,蕭堇肯定是狗鼻子。
蕭堇笑了笑,“難怪躲着不肯出去呢,原來是在研究吃的,味道确實不錯,府上廚子做的那些有些膩味,換換口味也不錯。”
蕭韶姎一聽更加驕傲了,大方道,“回頭送你一個廚子。”
兩兄妹吃飽喝足後,蕭堇捧着新茶抿了口,随後看了眼蕭韶姎,見她靈動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悠,一臉讨好的看着蕭堇。
蕭堇一眼就看出了蕭韶姎的想法,“廟會人多眼雜,上次出的事還沒吸取教訓麼,母親不會答應的。”
蕭韶姎聽了小臉一跨,“三皇子不是被抓起來了麼,天子腳下,哪還有這麼多壞人呢。”
蕭堇放下茶盞,他這個妹妹就是膽子大,才幾日的功夫就把之前的事忘了個幹幹淨淨。
“過幾日樓蘭會來幾位使臣,帶來了不少新鮮玩意,到時候帶你去瞧瞧。”
話落,蕭韶姎眼睛一亮,“當真?”
蕭堇點點頭,蕭韶姎這才沒了剛才的失落,隻要蕭堇開口了就一定會辦到。
很快就到了容玥生辰這日,蕭韶姎信心滿滿保證會讓容玥滿意,容玥婉拒了宴請,隻請了幾個相熟的夫人。
慶樂跟着秦煜去了外城,所以沒來,但派人送來了賀禮。
定北侯夫人帶着姜婉言和姜瑾瑜一道來,不管姜瑾瑜娶沒娶蕭韶姎,兩家都是親家,所以同坐在一桌上。
“聽聞今兒是小十一手操辦的,你果然好福氣,瞧瞧弄的像模像樣的,一連多日都不見影子。”定北侯夫人誇道。
容玥也很驚訝蕭韶姎會這麼勤懇,将院子裡布置的井井有條,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比起婉言姐姐,小十可差遠了。”蕭韶姎從身後走了過來,一襲紅豔喜慶的長裙,格外的嬌媚動人,讓人不自覺眼前一亮。
蕭老夫人沖着蕭韶姎招了招手,蕭韶姎噌了過去,“祖母,明年小十也給祖母辦壽辰宴。”
蕭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了,“快坐下吧,忙了幾日都瘦了,祖母可舍不得折騰你,一把年紀了辦什麼壽辰,吵鬧的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極好。”
“好了好了,你快擾祖母了快坐下來用膳吧。”容玥笑着拉過蕭韶姎。
很快丫鬟上菜,整整一大桌子菜色,定北侯夫人驚訝道,“倒是奇了,這些菜我竟一個也不人認識,想來小十一定花費了不少心思。”
容玥眼眶一紅,旁人不識,容玥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容玥點點頭,拿起筷子嘗了嘗,竟和容老夫人身邊的嬷嬷做的味道一模一樣,驚奇的看着蕭韶姎。
相府也有西越廚子,隻是容玥很少會吃,總覺得差了些什麼,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東鳴的飯菜。
對面的姜瑾瑜盡量忍着不去看蕭韶姎,卻又總是控制不住的看着她,一颦一笑深入人心,臉上的傷痕幾乎都快看不出來了。
蕭韶姎顔色極好又襯着一襲嫣紅色,整個人靈氣逼人,是旁人無可比拟的。
蕭韶姎察覺到視線,擡眸看了眼姜瑾瑜,似乎多日不見姜瑾瑜哪裡不一樣了,瘦了,黑了,沉默了。
姜瑾瑜在蕭韶姎看過來的那一刻立即扭頭,看向了别處,神色淡淡,波瀾不驚。
蕭韶姎微微蹙眉,等用過了午膳已是下午,蕭老夫人和容玥以及定北侯夫人坐在屋子裡喝茶聊些家常。
姜瑾瑜則規矩的和長輩告别,轉身就離開了相府。
“婉言姐姐,姜瑾瑜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蕭韶姎拉着姜婉言在廊下說話,蹙眉看着姜婉言,“是不是定北侯府發生了什麼事情?”
姜婉言歎息着搖了搖頭,很快笑笑,“我哪猜的透大哥的心思,倒是你今日招待一桌子好菜,才叫人刮目相看呢,容伯母
很高興呢。”
蕭韶姎被轉移了話題,心裡卻一直惦記着,見從姜婉言嘴裡問不出什麼,便想着回頭問問蕭堇,蕭堇日日和姜瑾瑜相處,一定知道些什麼。
夜幕降臨,送走了定北侯夫人和姜婉言,蕭韶姎一臉神秘的将畫卷送去了容玥屋子裡。
容玥剛洗沐浴完,沒好氣地看了眼蕭韶姎,“又做什麼怪?”
當容玥打開畫卷的時候,整個人呆若木雞,怔怔的看着畫中人,有容老夫人還有容将軍。
“這是……”
“母親,曾外祖母過的極好,兒孫環繞,身子骨硬朗着呢。”蕭韶姎将容老夫人做的衣服鞋遞給了容玥,容玥激動的沒忍住,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淌。
容玥細細摩擦鞋面,的确是容老夫人親手做的。
“混賬,又惹你母親流淚。”右相恰好進門,沒好氣瞪了眼蕭韶姎,蕭韶姎吐了吐舌,“爹爹,母親這是高興的哭,才不是生氣呢,既然爹爹回來了那女兒就先走了。”
右相看着蕭韶姎提着群子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無奈。
“過些日子得空了,為夫陪你回去一趟。”
容玥聞言搖了搖頭,“不必了,能看見祖母這樣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哪還奢求旁的呢,再說近日皇上動作頻頻,相爺還是不必為了我分心。”
右相淡淡嗯了聲,良久不語。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樓蘭使臣進京朝拜東鳴帝,次日舉辦接風洗塵的宴會,此次負責宴會的正是定北侯。
“什麼,皇上要把樓蘭二公主許配給定北侯府?”定北侯夫人愣住了,“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姜瑾瑜冷着臉,“母親,皇上隻是有這個想法,但并未對外公布,孟妃也是偶然聽了些。”
這話是連軒告訴姜瑾瑜的,兩人雖然一直争奪蕭韶姎,但并未使出什麼手段,均是光明磊落,一同堅持了這麼多年,兩人早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所以姜瑾瑜相信連軒絕不會說謊。
定北侯夫人震驚了好一會才道,“既然皇上有了心思,定北侯府未必能逃的過,早就聽聞樓蘭來和親,卻不想竟将主意打在你頭上了,難怪,難怪皇上會下旨讓你父親負責接風洗塵的宴會。”
定北侯夫人越發的猜不透東鳴帝的意思了。
姜瑾瑜卻笑了笑,“以往三足鼎立,這些年太後的權勢早就被架空落入皇上手裡,如今太後一派早就不堪一擊,宮裡傳來消息,這幾日太後就要被送去清心觀養身,沒了共同的敵人,一山豈能容忍二虎呢。”
定北侯夫人聽的稀裡糊塗的,“那為何要挑定北侯府呢?”
東鳴帝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對付右相府了,姜婉言嫁的是右相唯一的嫡子,先是讓定北侯沒了實權,讓定北侯處處受拘,再施以援手賜給定北侯府機會。
定北侯一定會加倍珍惜這次機會,養大了一隻老虎的目的自然是要他上戰場和敵人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