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爺的心思,甄顔猜的一清二楚,派個侍女回去而不是甄家大門永遠敞開,甄顔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多謝父親成全,女兒明白。”
這頭連太後回宮後,又将宸王世子罵得狗皿淋頭,氣惱至極,這一次宸王世子确實令自己太失望了。
宸王世子一聽兩個月後迎娶甄顔,狂喜不已,連太後見狀更是失望。
“兩個月後你父王也會回京參加婚禮,這段時間給哀家安份點,别再出什麼差錯了。”
連太後這是第一次對宸王世子用這麼冰冷的語氣說話,甚至有了一點不待見。
宸王世子立即收了臉上的笑意,點點頭,“孫兒明白,多謝皇祖母成全。”
“好了,退下吧!”連太後擺擺手,實在對宸王世子提不起精神來,有些煩躁。
宸王世子心知連太後正在氣頭上,所以不敢再惹連太後生氣,乖乖退下了。
素娥伸手替連太後揉了揉額,小心翼翼道,“太後仔細身子,世子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了大錯,日後總會明白太後一片苦心的。”
連太後蹙眉不悅,“罷了,一個世子妃罷了,病死早亡的世子妃比比皆是,何苦跟她故意不去!”
連太後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素娥聞言眼皮跳了一跳,哪還敢接話,大氣都不敢喘。
相較甄府的不和諧氣氛,相府卻是其樂融融,蕭老夫人對容玥是一百個滿意,拉着容玥說了好一陣子話,直到天黑才肯放手。
蕭妧也是高興,父親能打開心結另娶,蕭妧比誰都高興,她看得出,容玥是個簡單的性子,猶如一汪清水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而右相則明顯就對容玥有意思。
“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趙遵拽着蕭妧坐在榻上,蕭妧掩嘴輕笑,“自然是為了父親的是高興了,之前祖母一直擔憂父親膝下無子,現在好了,什麼都不必擔憂了。”
趙遵聞言挑眉歎息,“哎,嶽父是娶到媳婦了,可憐我還沒影呢。”
任憑趙遵費了多大口舌,右相就是不松口,然後趙遵送來的好處照常接收,一點不松動,着實令他好生苦惱。
蕭妧翹起紅唇,“急什麼,眼看着今年過去一大半了,還有一年就笈笄了,左右不差這一年半了。”
趙遵無奈歎息,日日抱着蕭妧,遭罪的隻能是他,能看不能吃簡直人生一大折磨。
蕭妧忽然蹙眉,伸手抵上了趙遵的兇前,一連認真,“我總覺得東楚那個皇子似乎認識你,總盯着你瞧,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趙遵微愣,然後點點頭,“是啊,這些年走南闖北,我得罪的人實在不少,無非就跟利益沾邊起了沖突,怕什麼,東楚戰事吃緊,他要不了多久就該離開東鳴了。”
蕭妧笑了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瞧你眼神不對勁呢,原來真叫我給說中了,幸好沒認出來,否則麻煩大了。”
“不怕,我嶽父是右相,他不敢如何。”
趙遵一臉傲嬌,其實心裡清楚,右相才不會幫他解決爛攤子呢。
蕭妧撲哧一聲笑了,大罵他臉皮厚,趙遵也不介意,臉皮早就練就出來了。
“對了,皇上會不會借兵給東楚啊?”
蕭妧有些好奇,她的記憶僅存于此,根本不清楚前世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前世的自己,早就與世隔絕了,聽不到半點消息。
趙遵眯着眸,“這該問嶽父才對啊,嶽父若不松嘴,皇上不敢借,萬一連太後趁機作亂,皇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蕭妧點頭,“皇上其實是想借兵的是不是,一定是東楚許了皇上好處,要是皇上運用得當,可能就擺脫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這麼好的機會,哪可能放過?”
趙遵聞言低頭親了親蕭妧的嘴角,毫不客氣的贊賞,“真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嶽父隻是在跟皇上下一盤棋,誰赢誰輸還不一定呢,所以你别瞎操心了。”
“可萬一三足鼎立有一方塌了,另一方得勢,相府就會危險了,皇上和太後誰得勢都不可能放過相府的。”
右相手握大權,和任何一方都積怨已久,所以三足鼎立才是對相府最好的保證。
趙遵揉了揉蕭妧的腦袋,“傻瓜,三足鼎立遲早會塌方,相府若不改變策略,早晚有一日會被吞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所以你要相信嶽父。”
蕭妧心裡始終七上八下的,趙遵安慰了幾句才放松了。
次日一早,蕭妧醒來就聽說甄顔要嫁給宸王世子做世子妃的消息,勾唇一笑,“壯士斷腕的勇氣着實令人贊賞。”
蕭妧不敢對甄顔小瞧了,讓人密切注意着甄顔的一舉一動。
這幾日右相一場的忙碌,東鳴帝給了右相不少權利,甚至将京都兵部一部分一萬精兵交給了右相全權管理。
而右相則借兵給東鳴帝十五萬,東鳴帝轉借東楚皇子。
為了這事,蕭老夫人好幾日沒搭理右相,右相沒少賠笑臉,蕭老夫人倔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管用。
“老夫人,國家大事容玥不懂,但容玥相信相爺這麼做一定有相爺的道理,容玥雖是西越人,但嫁雞随雞,此刻就是東鳴人了。”
容玥是強擠出微笑才說出這番話的,不為别的,就為了右相答應她,一年以後帶她回西越找容夫人算賬,并且給了容玥一大批珠寶和銀子。
容玥缺錢,所以很沒骨氣的慫了,照着右相的話重複給蕭老夫人聽。
蕭老夫人見容玥這般識大體,又是欣喜又是愧疚,“容玥,你放心,日後相府就是你的家,誰要是敢欺負你,也要問問我老婆子願不願意!”
容玥滿心感動,自從踏進相府後,右相從沒有逼着她做不喜歡的事,蕭老夫人更是誠心對她,讓容玥又重新找回了久違的親情,心裡暖暖的。
“是,容玥一定會第一時間找老夫人做主。”
蕭老夫人這才給了右相好臉色瞧,賞了個白眼,右相忙讨好似的接住了。
容玥見狀,忍不住嘴角上揚,想不到在外頭威風凜凜的右相,竟是個如此孝順之人。
蕭老夫人清楚二人之間感情還很朦胧,所以沒有逼迫兩人盡快成親,左右人都定下來了,也跑不掉,所以不着急。
轉眼過了數日,宸王帶着家眷歸來,參加宸王世子的婚禮。
内務府大操大辦,宸王臉上卻沒有半點欣喜,反而十分抵觸,一回府就将宸王世子大罵一頓。
宸王妃在一旁勸了勸,沒想到也被罵了一頓。
“王爺,世子爺年輕氣盛一時沖動犯錯也是情有可原,您就消消氣吧。”
雲側妃長的貌美如花,一直是宸王心尖子上的人,宸王最喜歡的就是雲側妃所出,連瑜,宸王府的二公子。
這雲側妃不勸還好,這一開口将宸王好不容易熄滅的怒火又挑起,宸王妃在一旁隐忍,不敢多言,她越是求情,效果越糟糕,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所以幹脆不提了,任由這把火燃燒。
宸王世子瞥了眼雲側妃,眼神略暗,“多謝側妃求情,這件事我已經跟皇祖母求過情了,此事已定
了。”
雲側妃小臉一白,着急的解釋,“世子,你可别誤會,我沒有添油加醋要挑撥的意思,王爺……妾身可是一番好意啊。”
雲側妃立即紅了眼,有幾分着急和委屈的意味。
宸王一拍桌子怒呵宸王世子,“放肆!你怎麼說話的,錯事都犯了,還怕旁人說不成,還不快向雲側妃賠禮道歉!”
宸王世子冷眼看了眼雲側妃,雲側妃則哆嗦了一下,朝宸王懷裡撲,似被宸王世子兇狠的眼神吓的不輕。
“大哥,這次雲母妃為了及時回來參加大哥的婚禮,一路颠簸,身姿不适都沒提半個字,大哥何故針對雲母妃?”
連瑜不悅的看着宸王世子,他一直都看不上宸王世子,在他眼中,不過是運氣好,得了太後親睐罷了,若有一日被太後嫌棄,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瑜兒,不得放肆,那是世子!”
雲側妃闆起小臉低聲斥責連瑜,另一隻手放在腹部輕輕揉着,見狀,宸王不悅道,“瑜兒說的沒錯,這孽障在京都享福慣了,隻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丢盡了本王顔面!”
宸王世子還要上前,卻一把被宸王妃攔住,“晟兒,給雲側妃賠禮道歉!”
“母妃?”宸王世子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道歉!”
宸王世子差點就甩開了宸王妃的手,但還是忍住了,正要開口,卻聽雲側妃擺擺手,“使不得,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側妃,哪比得上世子尊貴,若傳到太後耳中……。”
“他敢!”宸王一怒之下甩了宸王世子一耳光,直接打懵了宸王世子。
“本王警告你,這裡是宸王府,本王還活着就容不得你造次,給雲側妃道歉!”
宸王顯得非常沒有耐心,看宸王世子的眼神十分冰冷,尋不到一點關切,明明是分開許久未見的父子,一見面卻是劍拔弩張。
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了宸王世子羞辱,宸王世子差點就沒忍住,嘴角邊是火辣辣的麻木,強忍着口氣。
“雲側妃,是本世子無狀冒犯了側妃,側妃多慮了,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本世子怎麼會向太後告狀呢。”
宸王世子又看了眼連瑜,“二弟,我可一直沒瞧不起你庶子身份,你我之間是兄弟,應該共同抵禦,齊心協力幫助父王早日成大事才對,你說是不是。”
連瑜臉色微微一變,那一句庶子猶如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巴掌,他分明看清了宸王世子眼中的鄙夷的嘲諷。
在得瑟又如何,還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卑賤庶子?
“父王,兒子知錯了,兒子始終記得父王才是宸王府的一家之主,皇祖母也時常提醒兒子,若非情勢不允許,皇祖母最想留在京都的那個人是父王并非兒臣,皇祖母隻不過将兒臣當作父王的替身疼愛,兒臣時刻不敢忘記自己的使命。”
宸王世子面色淡淡,沒有半點不悅,仿佛那一巴掌不是宸王動手的,而是另有其人。
宸王妃有些心疼兒子,撇了眼明顯消氣的宸王,隻覺得宸王世子真的長大了。
宸王這麼一聽,看宸王世子總算順眼多了,清了清嗓子,“日後多多注意行為舉止,此次就算了。”
宸王世子點了點頭,“兒子一定謹記父王教誨,父王剛剛回京應該稍作休息,院子裡的一切都打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