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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七十二變

極品驸馬 蕭玄武x 3798 2024-01-31 01:14

  裴行儉留在講武院吃了一頓午飯,和薛紹并席而坐,相談甚歡。

  他們兩人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在其他人看來可是别有深意。尤其是四禦刀與魏元忠、郭元振這些人是看在眼裡悟在心中。他們不約而同的在心中确定了兩件事情。

  其一,由裴行儉這個當今大唐第一軍事統帥主持的講武院,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學堂。藍田秘碼的背後,一定深有玄機。

  其二,早有傳聞二聖賜予了薛紹衛公兵法并讓裴行儉為他“解惑”。二人雖無師生之名卻顯然已經有了師生之誼。估計再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師生之實。一但大唐生出戰事,裴行儉必然就會帶上薛紹一同出征。因為隻有在戰争的前線用“實踐”的方法傳授的兵法,才是真正的兵法。

  程伯獻與魏元忠等人越想越覺得,今天裴行儉在這裡吃的這一頓飯的用意,當真是非常之不簡單。裴行儉與薛紹坐在一起,就如同是日光月華交相輝映,令他們隻能仰視。裴行儉六十二歲暮色深沉、薛紹二十一歲如金烏騰空,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合,仿佛就是在進行衛公兵家一脈的傳承儀式。

  将來,如果薛紹能把河東薛氏大世族、皇族外戚、太平公主驸馬與衛公兵家傳人這幾者完美融合于一身,那麼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他想要平凡都已是不大可能。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薛紹非但是有一顆大争之心,更有一身與這顆争心相匹配的本事與底氣。

  四禦刀與魏元忠、郭元振這六個人沒有經過任何言語的交流,就已經在心中達成了一個默契――就從講武院開始,跟定薛紹了!

  至于薛楚玉和李仙緣,這兩人比他們早一步就已經做出過這樣的決定。

  還有一個剛剛由鹹陽尉調到講武院來深造的蕭至忠,雖然他目前還有一點理不清這其中的頭緒,但有一件事情在他心裡是鐵闆釘釘的――我是太平公主點名提拔來的,到了這裡又跟在準驸馬薛紹的手下學習和辦事。将來,我必要唯他夫婦二人馬首是瞻!

  另有裴行儉帶來的三名行軍管記蘇味道、鐘紹京與劉幽求,他們這三個年輕仕子都是一樣的出身寒微才華出衆,本來就是裴行儉慧眼識才選到身邊的心腹書吏。現在裴行儉都有意要傳下衣缽了,薛紹在他們看來就等同于是“少主人”,也就是将來的主人。

  剩下十七名人微言輕的書令使,隻能跟着上面這些人“打醬油”。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武則天的眼光之長遠,與用人之高妙。

  裴行儉這面“大旗”在講武院剛一亮出來,整個院裡的格局頓時變得相當明了。在各種微妙利害的交織與推動之下,薛紹的核心與領袖地位瞬間突出變得無可撼動。

  所以,與其說裴行儉今天中午來講武院是吃了一頓飯,還不說如他是來做了一場政治大秀。一來是為了給薛紹和講武院做“宣傳推手”,二來也是為了顯示他自己對講武院的重視,從而趁熱打鐵的修複他與二聖之間的緊張關系。

  元萬頃忙着拟寫奏章沒有與衆人一起吃飯,程伯獻與魏元忠等人說起他都是一陣好笑,老人家真是收之桑榆失之東隅,這麼重要的一場好戲都錯過了。此外,第一天就敢缺席的武懿宗、武攸歸與宋之問這三個人,等于也就是當衆駁了裴行儉與薛紹的面子。

  這三個人以後再想融入講武院這個集體當中來,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薛紹随意的跟裴行儉提了一句這三個人缺席的事情,裴行儉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說道:“他們若來,承譽不妨平常待之;若是不來,不必尋找也不必苛責。總之一個原則,聽之,任之。”

  “明白。”薛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三個鳥人不主動給我面子難道還盼着我去給你們獻媚嗎?尤其是那個宋之問,以為捧上了武家兄弟的臭腳就了不起了嗎?

  什麼玩意兒!

  飯罷之後稍作休息,然後正式開課。

  裴行儉一句“老夫也來聽一聽薛千牛講課”,頓時就讓所有人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這藍田秘碼,該是有多麼重要啊!

  向來隻和名媛美姬在花前月下吟詩作賦的藍田公子,搖身一變成了教書先生,當仁不讓的在學堂的正中央開始講課了――

  “今日的第一堂課,先不講藍田秘碼。”薛紹說道,“我要講的是,大唐的野戰軍隊裡是如何傳遞絕密軍情的!”

  裴行儉呵呵一笑,“好,老夫就當是溫故而知新。在座的這些人當中肯定有不知道的。這一課,倒是很有必要。”

  “裴公和在座的行軍官記與書令使都對此了如指掌,薛某不得不班門弄斧了。”薛紹開始一闆一眼的講課。

  隔行如隔山,就算是程伯獻這樣的奉宸衛六品軍官,也是不知道前線野戰軍是如何傳遞絕密軍情的。不把二者之間的優劣對比說出來,别人怎能真正領悟到“藍田秘碼”的優越性與重要性?

  不過,薛紹不僅僅是照本宣科的講了大唐的軍情傳遞之法,還夾帶了許多的私貨。比如在講斥侯送信的時候,就談了斥侯這一特殊兵種的重要性與厲害之處,還請裴行儉做了許多的補充。

  斥侯源起于秦漢時期,因他“直屬于王侯”而得名。到了如今的大唐軍隊裡,斥侯就是直屬于統兵将帥的偵察兵,也就是冷兵器戰場上的“特種兵”,一般的将領對斥侯是不盡了解的。

  在談到軍隊裡用号角與旗語傳遞信息的時候,薛紹就根據《六軍鏡》裡的書面知識,淺要的談了一些選址紮營與屯糧取水的原則與決竅,甚至還舉用了一些以往的戰例,來詳細分析這些軍事細節給戰争的勝負帶來的巨大影響――比如官渡之戰時袁紹失烏巢屯糧導緻大敗。

  一堂課上了一整個下午。

  薛紹基本上沒有停過嘴也沒有翻看過哪怕是一次書本,衆人不僅僅是聽得興趣盎然,更對薛紹的敏捷思維、良好口才與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感到由衷的欽佩。就連裴行儉都感覺這樣的課真是講得别開生面,遠比大多數儒生老夫子照本宣科的傳教要生動和有趣得多,座下的學生自然也就更容易學進去了。

  更有細心之人已經察覺到了,薛紹這不僅僅是在教秘碼,更是借着這個機會在教習――兵法!

  裴行儉靜靜的傾聽,笑而不語。他明白,今天這一堂課一講完,講武院的名聲必然大響、薛紹的名聲也必然大響!

  雖然薛紹講的隻是一些不太機密與深奧的兵法理論知識,但這一堂課卻是開了一個意義重大的先河――講武院今後将會是一個教習兵法、培育高級軍事統帥的地方!

  大唐天下學館林立,從中樞的集賢院、弘文館、國子監這些高等學府,到諸州下縣鄉野授書的教書先生,教習孔儒文學與詩賦文章的屢見不鮮,但還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教兵法的學府!

  現在,有了二聖欽命特辦的“講武院”這個新學堂,由衛公的兩代傳人在這裡當“講師”,招牌何其響亮,師資力量何其雄厚!

  程伯獻等人心裡暗暗的驚詫與激動不已,好啊,好啊!我們這第一批講武院的學員,居然還沾上衛公門生的光。這以後我們在軍隊裡必然大有作為、前途無量!――那三個缺席的家夥,簡直就是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大白癡啊!

  講武院的第一天授講,在大多數人的意外與驚喜之中結束了。

  這一天可謂是意義重大,薛紹與元萬頃、裴行儉這三個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元萬頃進行了政治教育,裴行儉亮出了大旗,薛紹則是給講武院做出了一個開天辟地的自身定位與發展規劃。

  現在講武院的人心裡已經很明白,這裡絕對不是一個鬧着玩的小學堂,更不僅僅是為了教會幾個人玩那種玄妙的藍田秘碼,它更重要的職能是――教兵法、育将才!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薛紹這樣成為嫡傳的“衛公門生”,但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這塊金字招牌發出的光環普照之下,任誰都要身價百倍。隻要講武院今後照着薛紹的設想與規劃辦下去,十年二十年之後,如果從講武院走出了一批的名臣大将甚至是一代名帥與當朝宰輔,那都一點不奇怪!

  薛紹第一時間把“名人效應”與“品牌效應”豎起了起來。而且,他的心思遠不止于像孫悟空那樣學會“七十二變”,還要讓花果山水簾洞的孩兒們都來學上一招半式,形成一個以“七十二變文化”為核心與紐帶的強力團隊!

  裴行儉在心裡發出了感歎,難怪天後如此器重于薛紹,還真的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特殊身份――這個年輕人太能辦事了,假以時日何以限量?

  真是後生可畏啊!

  講武院實行的是一日三餐的規格,眼看又要開餐了。裴行儉沒有繼續留下,不然都出不了皇宮回不了家了。

  薛紹親自送他到了花圃院牆的門口,拜别。

  “承譽,這裡就交給你了。有空老夫再來看看。”裴行儉饒有深意的打量着薛紹,微笑的點了點頭,“這裡,或許才是你真正的仕途。好好幹,老夫絕對看好你的前程!”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我這一堂課幾乎就要把肚子裡的貨給掏幹了。沒有裴公在我身邊耳提面命指點迷津,我拿什麼來教給其他人?”

  裴行儉神秘一笑,小聲道:“那你以後就隻教秘碼,不談其他。來日方長,何必着急?”

  薛紹頓時心領神會的哈哈大笑,你怎麼把我心中的計劃給說出來了啊!

  先埋下一個伏筆給出一點甜頭然後嘎然而止的打住,無疑能夠吊足他人的胃口,也能讓他們意識到――兵法不是人人可學、不是輕易可學的!

  裴行儉呵呵的笑了幾聲轉身朝前走了,還背對着薛紹揮了一揮手,仿佛是在宣布他沒有帶走任何一片雲彩。

  薛紹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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