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極品驸馬

第166章 婦人之見

極品驸馬 蕭玄武x 3838 2024-01-31 01:14

  吳銘在裴府仆人的帶領下把馬牽到了後院馬廄安頓好,仆人請他在偏廳用茶,然後就自顧去忙碌了。
吳銘喝了一小會兒茶走出廳外,看到天井裡晾着幾件剛洗好的衣服。

  其中有一件,是裴行儉的紫色朝服。

  大唐的官服有定制,五品通貴以上着紅色,三品親貴以上着紫色。
裴行儉剛剛被朝廷授予二品特進文散官與二品河東縣公的爵位,這套官服顯然也是新的。

  吳銘走出房間站在回廊下,眉頭微皺久久的凝視那件官服,站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那麼久。

  裴府的仆人并不多,偶爾有一兩個路過的最多看他一兩眼,沒什麼人過來多問一句。

  良久之後,四下無人。

  吳銘走到天井中,站在那件撐開晾好的官服前,鬥擺前袍雙膝着地,行稽首之禮大拜下來,以頭觸地,有如敬拜神明。

  禮罷之後吳銘站起身來,臉色沉寂一言不發,靜靜的走回了偏廳裡繼續飲茶。

  片刻後,一個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徑直朝偏廳走來。
吳銘眉頭略動放下了茶盞,站起身。

  一個三十上下的婦人站在了門口,面容嬌好體态婀娜,衣着鮮豔飾戴華麗,與整個裴府的簡樸到寒酸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吳銘不敢直視連忙拱手拜下,不知對方來曆,于是箴口不言,隻是拜。

  “貴客免禮。
”婦人站在門口回了一禮,說道,“奴家是裴行儉的妻子,娘家複姓庫狄。

  “原來是裴夫人,在下失禮了。
”吳銘再拜,“我是薛公子的随從,跟随家主人一同前來拜訪裴尚書。

  “貴客不必多禮。
”庫狄氏回了禮,好奇的上下打量吳銘,“奴家鬥膽相問,貴客為何要對家夫的官袍大禮相拜?

  “這……”吳銘略顯尴尬的笑了一笑,想必她是在遠處看到了。

  庫狄氏略微笑了一笑,“既然貴客有隐衷,那奴家就不打聽了。
貴客适才說了貴主人是薛公子,敢問是哪位薛公子?

  “汾陽薛承譽,諱紹。

  庫狄氏明顯是眼睛一亮,“薛驸馬到了敝府?

  吳銘略微一怔,笑道:“我家公子還沒有與太平公主殿下成婚。

  “奴家失言了。
”庫狄氏拱了一手,“來人,好生招待這位貴客,不得絲毫怠慢!

  “是……”兩名戶婢連忙應聲走了過來。

  吳銘忙道:“夫人恩義,在下心領了。
在下是出家之人……”

  庫狄氏不由得一笑,“大師不必誤會,奴家隻是讓她們伺候茶水,隻在門外候待。

  吳銘拱手拜了下來,“多謝夫人。

  “告辭。
”庫狄氏回了一禮,好像有些着急的翩然而去。

  吳銘略微皺了皺眉頭,裴行儉的正房夫人怎會如此年輕?
庫狄氏,還是個胡人女子?

  正堂裡,薛紹正與裴行儉談到緊要之處,大門被敲響,響起一個婦人的聲音,“夫君可在堂中?

  裴行儉正聲說道:“我在招待重要的客人,任何人不得叨擾!

  “夫君所說的客人,是否就是汾陰薛公子?
”庫狄氏說道,“奴家想見一見薛公子,求夫君恩準!

  “你一個婦人何以登得大雅正堂,還不退下!
”裴行儉厲聲道。

  薛紹連忙道:“裴公息怒,既然尊夫人有此之意,薛某是晚輩理當如命。

  裴行儉隻好搖頭苦笑了一聲,拱手道:“拙荊是個胡人,不太懂得中原仕族之禮法,讓薛公子見笑了。

  “裴公言重。
”薛紹回禮。

  裴行儉這才說道:“薛公子虛懷若谷不予計較,準你進來說話!

  庫狄氏推門而入,薛紹看到她也是略微吃了一驚,這要是在外面碰到,打死也不會讓人想到她會是裴行儉的正房夫人。

  裴行儉年過六旬,庫狄氏不過三十上下。
裴行儉衣着簡樸内斂寡言,庫狄氏光鮮照人風姿綽越。

  這一對老夫少妻,還真是反差強烈!

  “薛公子在上,請受奴家大禮一拜!
”庫狄氏說罷,突然對着薛紹大禮拜下。

  薛紹尴尬的愣住了,你一個二品華陽夫人又是長輩,這樣拜我讓我如何受得起、讓我如何回禮?

  裴行儉在一旁苦笑不已,“薛公子見笑,但以俗禮還之即可。
拙荊當真是不太懂得中原禮法!

  不等薛紹說話,拜倒在地的庫狄氏說道:“夫君此言差矣,奴家理當就以九拜之中最大的禮節稽首大禮,來拜薛公子!

  裴行儉與薛紹同時一愣,薛紹忙道:“夫人快快請起,此等大禮着實折煞薛某。
但有言語,不妨坐下來細細商談。

  “多謝薛公子!
”庫狄氏半點也不扭妮,親自取了一塊坐榻在離二人稍遠的地方打橫了側坐下來。

  裴行儉的表情挺尴尬,苦笑。

  薛紹看得出來,雖然裴行儉努力在外人在面前表現出一家之主的強勢,但實際上他就算不是個懼内之徒,也對自己這個年輕的夫人非常的寵溺。

  否則,庫狄氏何以打扮得這樣光鮮照人,還敢叩門打擾裴行儉接待重要的客人?

  “你有何事,說完快走!
”裴行儉闆着一張老臉說道。

  “謝夫君。
”庫狄氏拱手回了禮,說道:“薛公子見諒,其實奴家深知女流不登正堂不會賓朋,但今日,奴家确有要事對薛公子講。

  “夫人請說。
”薛紹也挺好奇,素昧平生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跟我講?

  “謝薛公子。
”庫狄氏一闆一眼的對薛紹施了一禮,說道:“其實在與薛公子見面之前,家夫已經多次在奴家面前提起薛公子,對公子的才華器識贊不絕口。
家夫還曾口口聲聲的說,公子就是他尋找了多年的衣缽傳人!

  “你……”裴行儉的臉一下就漲紅,“你這婦人,滿口胡說!

  薛紹幹咳了一聲忍住笑。

  “薛公子是個明白人,夫君又何必矯情否認?
”庫狄氏說道,“你與奴家在卧房之中說的話,還能有假?

  “你再敢矢口亂言,就給我出去!
”裴行儉擡手朝外一指漲得老臉通紅,看那模樣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薛紹忍住笑也沒有多說話,他知道,庫狄氏還沒有說到真正的重點。

  “夫君,奴家今日拼着吃了家法也要當着薛公子的面說一句實話,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庫狄氏半點不害怕,針鋒相對的道。

  “你!
……”裴行儉的動作和表情都凝固了半晌,苦笑一聲雙手一攤,“罷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夫由得你數落一通。
薛公子要笑,就笑出聲來吧,老夫今日不要這張老臉了!

  薛紹仍是沒有笑,一本正經的道:“裴公不必在意,夫人心直口快,或許真有她的道理――夫人,你請說。

  “還是薛公子爽利!
”庫狄氏拱手拜了一記,說道:“薛公子,其實夫君早就動了愛才之心,想要收你做入室關門弟子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但又深有顧慮。

  裴行儉的臉皮都抽搐了一下,歎息了一聲把頭都扭了過去,表示“随你胡說八道一通”。

  “裴公有何顧慮?
”薛紹問道。

  庫狄氏說道:“夫君怕你日後仗兵作亂無人可制,禍及神器遺害蒼生!

  薛紹這下笑了,“裴公所慮,不無道理。
兵家授徒向來謹慎,當年侯君集要向衛公學兵法時,衛公也是這樣的想法。
事後證明,衛公所慮頗為正當。

  “但奴家以為,家夫是書讀得越多、人活得越久,就越發的患得患失與矯情膽小了!
”庫狄氏生怕裴行儉出言打斷,于是快嘴快語的說道,“汾陰薛氏曆來就是擁護李唐的大世族,薛公子是李唐貴戚身負皇室皿脈、現在薛公子又要娶公主做驸馬。
就像是一顆樹一樣,薛公子的根都深深的紮在了李唐的土地之中。
将來薛公子如若掌兵,定然是以李唐神器為念,禦外敵平内患成不世之功業,又豈會為禍李唐天下荼毒李唐子民,那不是自斷根骨自毀家業嗎?

  薛紹哈哈的笑,“夫人,果然有見識。

  “她當然有見識了,婦人之見而已!
”裴行儉嘴角兒都在抽筋的冷笑。

  “那依夫君之高見呢?
”庫狄氏仿佛還有一點激動了,坐直了身體大聲道:“夫君時常把陽壽将近挂在嘴邊,時常歎息畢生所學後繼無人――你就隻念着你的一世功名才學,就從未替我們母子想過嗎?
夫君,奴家比你年幼三十歲,如今最大的兒子都還隻有七歲。
你若百年之後,我等孤兒寡母将要何所依存?
縱然奴家可以謹守家門足不出戶,含莘茹苦将我們的三個孩兒養大成人。
可是你為官三十多年豎下了多少政敵,多少人盼着你死了再拿我們孤兒寡母開刀報負?
奴家關好家門,就沒有人來招惹了嗎?
遠的不說,你本家的兄弟裴炎能不落井下石?

  “住口!
”裴行儉厲喝一聲,仿佛是動了一點真怒。

  “奴家失言,夫君恕罪!
”庫狄氏慌忙走到堂中,正身拜倒在地。

  薛紹不動聲色隻在心中暗道,記得大哥曾經說過,有人認為裴行儉可以做“尚書右仆射”與劉仁軌平起平座,但肯定也就“有人”認為裴行儉絕對不可以坐到那把交椅上去。

  反對的人當中,或許就有裴炎一個。

  首先裴炎與天後的交往甚密,他哪能不知道天後是絕對會反對裴行儉出任右仆射的?
再者,同是出身聞喜裴氏,裴炎一直壓着裴行儉一頭,是整個裴氏大族的領袖大旗,他又豈能容忍有朝一日裴行儉與他平起平座,并且憑借無人可及的軍功威望反壓他裴炎一頭?

  站在裴行儉的立場上說,自己的資曆、才能、威望和德操全都不輸予裴炎,憑什麼就隻能仰視受制于他?

  一時瑜亮,互不相容。

  裴炎與裴行儉會有矛盾和積怨,似乎就很容易理解了!

  【請得投上紅票,謝謝!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