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絕境
當祁斌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看着守候在旁邊的船醫，祁斌苦澀道：“何連呢？他去了哪裡？”
“二副大人正在安排傷員。”船醫的清虛也很低落，想他跟船也有好幾次了，但還是第一次遭受這麼嚴重的損失：“這一次活下來的人很多都受了傷，還有幾個落下了終身殘疾，現在船隊中缺醫少藥，大人正在想辦法。”
“該死……”祁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船醫這話根本就是在撒謊，現在他們是在海上，就算何連想破腦袋，他又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他能憑空變出來藥材嗎？
“……”船醫給祁斌檢查完身體便退了出去，船艙中再次恢複了平靜。
許久之後，何連走了進來：“祁斌大人，您好些了吧？”
“我已經沒事了。”祁斌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單，靠在床頭問道：“襲擊我們的那夥人有消息了嗎？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不清楚。”何連緩緩搖頭：“唯一能夠确定的是，對方很可能是唐人。”
“唐人？”祁斌豁然站起：“你确定？你是怎麼确定的？”
“是我在剛才統計損失的時候，一個水手告訴我的，他說他在和對方交手的時候，無意中挑落了對方的蒙面巾，因為他也是西北人，所以在他身上感應到了對方屬于西北人的那種粗犷……”何連解釋道：“而且你不覺得他們襲擊我們卻帶着蒙面巾，這本身就非常的奇怪嗎？這就說明他們不願意讓我們知道他們的身份，換句話的意思就是這群人的身份很可能是我們所熟悉的，就算我們不認識，大唐内部也肯定有認識他們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啊？”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祁連痛苦的捂住了腦袋。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何連的面色稍稍緩和：“我們的确不認識對方，但是杜賓校尉卻在臨走前，将一顆人頭抛了過來，雖然經過了最後的狂風暴雨，但是非常幸運的是，那顆人頭居然還在，并且被我們的人撿到了。”
杜賓校尉就是那艘三級戰列艦上的領兵校尉，年齡在四十歲左右，據說是從皇帝的禁軍中退役後被太子挖到的，是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卒，甚至早年間他還跟随過皇帝陛下征戰過，還為陛下擋過刀子，可謂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他退役的時候陛下還親自去了一趟，賞賜了良田銀錢無數，要不是他不願意過上平淡的生活，隻怕早就在老家當地主去了，也不會被太子挖到船隊中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卒，居然會死在這麼一場莫名其妙的海戰中，甚至臨死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不，他很可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否則他不會莫名其妙的扔一顆人頭過來的，也就是說……
他很清楚那顆人頭的身份，而且他也很清楚在大唐，還有不少知道這顆人頭身份的人存在着……
“對，一定是這樣……這顆人頭要保護好，必須要用最好的石灰石腌制。”祁斌立刻想到了這顆人頭的價值：“而且不光是那顆人頭，那些來到我們船上，最終被我們斬殺的敵人屍體也最好要保護好，或許從他們身上，我們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是，我已經在着手布置了。”祁斌能想到的問題，何連自然也能想到，他已經吩咐下去處理這件事了。至于石灰――這東西是船上必備，因為常年在海上航行，船艙内潮濕漏水是常有的情況，因此石灰就成了防潮的必備物品，在船上有大量攜帶。
“該死，船長醒來我們到底該怎麼向他解釋啊？”處理完了這個好消息，祁斌并沒有輕松多少，薩倫雖然是第一次擔任總船長，但是他是有真本事的，曾經指揮着船隊避免了不少的威脅，在船隊中也很得人心。
再加上唐朝并不像宋朝那樣擁有變态般的排外性，反而擁有着無比的包容性（實際上在唐朝的時候很多異族人隻要有本事都能在大唐混的很開），因此薩倫并不被大家排斥，他還是很得人心的，祁斌這些船上的實權派也并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薩倫受的傷很重，整個人都被床子弩箭射穿，雖然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床子弩那強大的沖擊力還是給薩倫身上造成了不可避免的重創，上半身骨骼紛紛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右肩胛骨更是完全碎裂，就連肺部也被斷掉的肋骨刺中，經過船醫們一天一夜的搶救，才算是将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但是以薩倫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再遭受重大的刺激了，否則以他的傷勢，絕對會完蛋……
“如果實在是沒辦法，那就先讓薩倫船長昏迷着了。”何連苦笑道：“不說這個了，還有一個問題，剛才我定位了一下我們的位置，發現大風暴将我們往後推移了三百多裡，而且這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我們想要回去的話，就必須要多走幾天的路程了。”
“我們的補給夠嗎？”
“就是補給的問題。”何連搖頭道：“咱們船上裝的是什麼你也都知道，都是香料，補給本來就不多，更加之運送補給的船也在風暴中和我們失算了，所以我們現在的食物隻能夠我們吃三天的了。”
“該死的……”祁斌的額頭更疼了，船隊剛剛經曆一場慘敗，又被暴風襲擊，傷亡慘重，又累又餓，缺醫少藥，沒有補給……這一切的一切都給這一次的航行蒙上了一層陰影，簡直就是屋漏偏風連陰雨啊……
“老天爺就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嗎？”事情到了這種程度，祁斌也有些絕望了，事情到了這種程度，唯一的辦法就是尋找到一座島嶼，讓所有人好好的休整休整，不光是人，船隻也同樣損失慘重，同樣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的修理一下。
但是，這茫茫大海，又哪裡有什麼落腳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