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如流星,一矯健的身影掠過石壁,泗水河的流水淙淙,轉眼間,赫連炯穆就小奔到了山麓中,他披荊斬棘,那些叢生的雜草堆裡顯現出一面光滑的石壁來,這應該就是石洞的出口了。
“當年,我就是從這裡走了出來,就是這樣,沒有了緣分,但願你找尋到了其他的路!”
石洞中,懷鹿看了看那竹簡上的文字。
“人之長生者,練就金丹。”
不覺心頭一驚,這清修的子桑赤梏原來是個煉丹之人,但凡煉丹者,大多都是求長生,期待自己的命可以無限期地延長下去,不願放手這凡塵中的花花紅紅罷了,懷鹿輕喟了一下。
他接着又看到。
“這洞中之石雖美妙,然毒性至深,唯我金丹可解石之性。”
懷鹿雖然不能全部了解竹簡上的文字,但是這一句,他是明白的,原來讓自己頭暈腦脹的并不是空氣稀薄,而是這些發光的石頭是有毒的,“金丹?金丹?”,那他所說的金丹又在哪裡呢?
放下竹簡,懷鹿看見背後有個木質的架子,可是架子上卻是空空如也,也許幾百年前,這架子上放的盡是這些金丹吧!
“難道我要帶着這些毒氣,從洞穴的出口離開嗎?那我就離開了獅子峰,也許懷藍和師傅現在已經在八方觀了呢!”懷鹿想着,“赫連師兄也一定中過這石頭的毒,那他是怎麼好的呢?難道也服用了金丹?”
懷鹿越發迷糊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石頭的毒性發作,他渾身無力地癱軟在桌椅邊上,不料那桌子竟然翻轉出一個大的石頭圓盤來,圓盤旋轉着,帶着懷鹿又往下墜了下去。
一陣刺骨的寒冷,懷鹿醒來,發現自己漂浮在一個小溪流裡,這裡有草有樹,還有一條環形的小溪水,擡頭竟見那頭頂上的石壁缺了一個圓形的洞,莫非剛才是在上面,石室下方竟是這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
懷鹿頓時覺得一陣驚喜,流水應該連着泗水河。
“可是我還是想回獅子峰去,這莫非是到了山下?”
懷鹿爬到岸上,又把頭紮進溪水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現在是饑腸辘辘,一天都沒有進食了,身體還中了毒,這毒就是會讓人昏昏沉沉的,懷鹿跌跌撞撞走着。
這應該是他頭一次下山。
身後是巍峨的高山,面前又是挺拔的高山,現在的懷鹿正好在明月山的山坳裡。
“那高聳入雲端的應該就是獅子峰了!”懷鹿找尋到一條上山的路,他要返回獅子峰去,這山下的世界固然是好,可是他隻有在獅子峰上才能等到懷藍師傅和師叔。
“嘿,小孩兒!”
懷鹿站頭,見河邊大石頭上蹲坐着一個女娃娃,女娃娃也不過七八歲的模樣,頭發高高束在頭頂上,一抹潔白的發帶纏繞出一個發髻,一身白衣,甚至連鞋子都是白色的。
“你是在叫我嗎?”
懷鹿問道,那小女娃忽而從腰間抽出一把寶劍來,倏地就刺了過來,雖說懷鹿在獅子崖上苦練三年武藝,除了平日和赫連師兄比劃兩下外,這可是頭一次有人挑釁。
一個轉身,懷鹿踉跄了一下躲了過去,小女娃站定後,又來了一個橫披,尖峰朝着懷鹿的腰間劃來,懷鹿順勢向後一撅,腳下不穩,竟遁入了河水中。
女娃站在岸上,寶劍回鞘,呵呵瞅着懷鹿笑。
“你這小孩兒,武藝真一般,這獅子峰是越來越沒落了,連我兩招都接不住,哈哈!”
懷鹿聽那小女孩的腔調,與她的模樣甚是不協調,她的模樣就是一個小女孩,可說起話來像是一個刻薄的老女人。
“小孩兒,你是那不周不詳的第幾代徒孫了?”女孩又問道,懷鹿從河中爬出,擰着身上的水,原本這袍子就大,在山洞之時就劃得破破爛爛了,這會兒又被水泡一遍,一片一片的貼在懷鹿的小身闆上。
“你這個小女娃,說起話來好奇怪,好像你有多大歲數似的,我告訴你,我師傅是不周真人,我叫做懷鹿,我師叔是不詳真人,我師妹叫做懷藍,我師兄叫做赫連炯穆!”懷鹿噘着嘴,一口氣把自家人說了個遍,怎知那女娃聽到“赫連炯穆”四個字時,臉色驟變,繼而又舒緩了下。
“屁話,屁話,小孩,你可知這鬼谷神派弟子名号中必須有個‘不’字麼?什麼懷鹿、懷藍,都是外家人罷了!”女孩走近了兩步,懷鹿隻是覺得頭暈得更厲害了,他揉揉眼睛,見面前這個女娃變了樣。
黑發如墨,膚若凝脂,唇若桃花,那一對如海一樣的眼睛,懷鹿看得發呆了,這模樣很是熟悉,很是親切。
“小懷藍!”
懷鹿不由得喊了出來,他伸手抓住女孩的肩膀,用盡全力攥着,不願放開。
“懷藍,懷藍,你長大了,好美!”懷鹿直直得盯着女孩的臉。
女孩先是有些生氣,但是看了懷鹿的眼,又伸手去撫了一下他的額頭,不禁眉頭一皺,低語道。
“石毒!”
懷鹿昏厥了過去,倒在了女孩的臂彎裡,女孩伸手挽起懷鹿的肩,站起身來,腳踏青石,嗖得一下朝着深林裡飛去,如同一抹白煙一樣。
獅子峰上,赫連在陋室軒中靜坐蒲團,他面前擺着三本秘籍,《石波功》《流星步》和《鬼谷心經》,這三本可都是鬼谷神派的武學經典,怎麼一時間都落進了赫連的手中?他半眯着眼,似在盤算着什麼。
早些年離開獅子峰,赫連心中一直有憾,難道他還藏着什麼秘密?
“這石波功中所言,欲練此功,需尋得光波石,我到哪裡去尋呢?”
赫連喃喃自語,忽而門外“嗷嗷”幾聲,赫連飛身出去,見元寶正拽着伏虎棍,在院子裡胡掄亂舞着。
“元寶,伏虎棍怎是你這樣耍的?快快放回去!”
元寶并不理睬赫連炯穆,徑自揮舞得更加起勁了,赫連登時就沖着元寶彈出去一股氣流,元寶竟跳了起來,躲避了過去。
“元寶,你要跑到哪裡去?”
躲開了赫連的氣功,元寶一溜煙,拖拽着伏虎棍就朝外面飛奔而去,赫連連着運了三股氣,“踏踏踏”,腳下生風,追着元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