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還是一個小娃娃,現在變成了一個美豔豔的妙齡女郎,懷鹿想了下,登時也開了懷,其實也沒有什麼難理解的,原本就是服用了丹藥才返老還童,隻要控制住丹藥的計量,就可以瞬息十載變幻模樣,雖能理解,但還是覺得很神奇。
“小家夥,你可聽說天魁星再世?”不散起身,媚眼半寐。
“啊,八方觀内有個天魁星的像,鐵铮铮的面孔,師傅總是要我于他像前打坐!不詳師叔倒是給懷鹿講過一些,還有個皇帝叫做子桑赤梏.......”懷鹿不明白師祖奶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他努力在記憶中搜尋着答案。
“那你可知八方經?”不散背身對着懷鹿,望向遠方。
“八方經?知道啊,師傅把經書注入懷鹿的體内了!.......”還不等懷鹿說完,見不散右手運氣,通天的鵝黃色輕紗登時變成了一條黃色的巨蟒,巨蟒朝着懷鹿飛旋而來,懷鹿臉色大變,連忙後退,直到樓梯圍欄處,已出路可退,那黃色大蟒吐着皿淋淋的信子逼近來。
“師祖奶,這是?”懷鹿想要求救,但又見這蛇莽隻是徒有一副吓人的模樣,它張開那張碩大的口,口中根本就沒有牙齒,“師祖奶,你是要試探懷鹿麼?”懷鹿倚着圍欄,小小身軀僵挺挺得杵在那裡。
黃色大蟒躍向空中,在空中扭曲盤旋,化為一道黃色的繩索,繩索纏繞住懷鹿的身軀,一端依舊懸挂在樓頂上,懷鹿登時就被懸在了半空中,懷鹿掙脫了兩下,越是掙脫繩索纏繞得就越緊了,懷鹿隻覺得呼吸困難,他長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
“好,果不其然,跟我猜錯得一點不錯,你這個小家夥就是不見那卑鄙之人等的天魁星再世,想當年,我和他一起在獅子峰上修行,就像是你的不周師傅和不詳師叔那樣,一人掌管八方經上卷,一人看護八方經下卷,我和不見都不是祖師爺要等的人,所以我和不見隻是個護經人!那個人,他竟然鬼迷心竅,盜取了我的下卷,還把石毒注入我體内!”不散說着,似乎往昔已離去甚久遠。
懷鹿被懸挂在半空中,腦袋朝下,身體中的皿脈都朝着腦袋頂沖擊而去,他側耳聽着師祖奶的話,除了張大嘴巴呼吸外,很難擠出來一句話,眼睛墜脹得厲害,隻能緊閉着眼睛。
不散轉過身來,看了眼懷鹿,繼續說道,“今日重提舊事,竟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看來時間真的可以化掉那些仇恨,也可能是因為他早就入土,恩恩怨怨也随之入土了吧!”
懷鹿努了努力氣,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見師祖奶正閉目對着自己,把她體内的真氣源源不斷得傳到這通天的繩索上,真氣萦繞着繩索,包裹住了懷鹿的身軀,再看地闆上,一滴滴的黑色皿水從懷鹿的頭頂滲出滴落。
原來是師祖奶在為懷鹿解毒!
皿水滴下來,懷鹿感覺到身體不再那麼沉重,漸漸清爽了起來,見不散師祖奶額上冒出豆粒大的汗滴來,剛覺得有股清澈的泉水洗滌了自己的體骸,忽而又感覺體内兩股力量糾纏到了一起,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碰撞、纏繞、拉扯,繼而融合難以割舍。
“你的師傅把真氣注入你的體内,這兩股力量相遇了!現在就讓我撥開雲霧,也探一探這上卷的真面目吧!”不散再次聚集丹田之氣,運送至指端,又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灌輸了進來,懷鹿頓時有些飄忽了起來。
黃光似劍,劈開了懷鹿的身軀,一卷發着光芒的經書滾落了出來,那經書漂浮在空中,不散嘴角挂上一抹笑,“如今我也拿到你的上卷了,這才算是公平,哈哈,管他什麼靜候有緣人,管他什麼八方聖綱,你我都隻是這經書的奴仆,今天就讓我打開卷軸!變成他的主人!”
不散剛要再運氣,不料那卷軸竟自己打開了,這哪是什麼八方經,隻是一封家書,是不見寫給不散的一封家書,他把不散稱為“吾師妹不散”,不散雙腿微軟,坐回塌上,那家書上的文字浮遊到了牆壁上。
“你我争鬥多年,隻是為了一口氣,當年我負你,冒天下之大忌,竊取了你的經書,将你遣離獅子峰,我心愧之,八方經非珍寶财物,它早就和天魁星星脈相連,不容窺伺,今日我寫下這些文字,不求你的原諒,隻求你可以放開仇恨,塵歸塵土歸土,讓他随心而去吧!”
文字閃爍着,歲月穿透而過,不散見一白發老者孤獨得站立在獅子峰上,雙目微合,神情若定,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安靜的不見師兄,他仿佛和整個世界别離了開來,隻有清風為伴。
“好一個塵歸塵土歸土!命格已定!哈哈!”不散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當年你為何又要那麼狠心給我設下石毒,為何又要狠心将我趕走!”
光影中的老者嘴唇微微觸動,發出了聲音,“我對你有了情愫,世間所有的欲望都是大的涅槃,八方經似乎在懲罰我的不忠,經氣讓我心中一片鴻蒙,我才迷失了心竅,對經書有了占有的欲望,我被自己的欲望灼燒、鞭笞,靈魂早已千瘡百孔,終于我明白,隻有讓你遠離這是非之地,也許你才可以周全,你下山,帶着祖師爺的煉丹之術,我知道,那些金丹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毒,就讓我一人被這經氣吞噬吧!”
不散面露驚色,她看到了另一面,世界就如同一面大鏡子,她這下子跑到了鏡子後面,見那冰冷的塗層,後面沒有繁花似錦的花花世界,沒有刀光劍影的武林争鬥,更沒有喜怒哀樂的人間小兒,隻有一片混沌。
“為何?為何?為何?”不散也問了為什麼,就像是不白質問赫連一樣,為什麼,為什麼?人生在世,這個問題真的是最難回答了,赫連答不出來,這光影中的白發不見師祖也答不出來。
也許隻有他那句“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來解決吧!懷鹿安靜得睡着,那黃光劈開的隻是封印八方經的真氣層,并未損傷他的身體,真正的經書還安好得在他的體内,不散劈開的隻是一個糾結在她心中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