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毓看不明白眼前這幾個人的關系,她也沒有多少興趣弄明白,本以為這兩男一女是劫持她的匪人,可一路上走來,她心中明了,這三人不是壞人,她便告訴了她的名字“羅毓”,就像失憶之前,第一次與浮生和顔顔裡相遇,她告訴他們的一樣,她隻是說了她的名字和她淩亂的記憶。
“我叫羅毓,是蘇江郡人氏,遊玩途中遇到歹人,車夫斃命,我許是受了驚吓,暈了過去,醒來便随你們一道在這熾熱的大道上前行!”
浮生隻是低頭淺笑,顔顔裡卻是對小羅姑娘格外上心,到了大樹村,便拖着羅毓遊走散心。
就算是記憶缺失,好似每一個殘缺的人還是要把他說過了但是不記得的話再重複一遍,走過的路還要再走一遍。
羅毓對着漫天的火光,新月一般的雙眼裡流露出一些憂慮,這大火着得甚是蹊跷,那幾個縱火之人也甚是奇異。
“你們那些什麼姐姐哥哥的相認就暫且收一收吧,這村子都快燒沒了,你們有什麼救火的法子沒有啊?”羅毓問道。
“韓叔已經安排人開始挖戰火溝了,這地溝可以防止火勢的蔓延!”浮生答道。
“可這村子就定是要燒成灰燼火才能熄滅呢!”羅毓仰頭看着閃爍的火光,自言自語道:“也許我有一個法子可以一試!”
顔顔裡一聽,當即回應道:“小羅姑娘,你有什麼法子,快說給我們聽聽!”
小羅姑娘?浮生又聽見顔顔裡如此稱呼羅毓,他的嘴角上揚,狹長的眼眸也挂上一些笑意,隻是半日時間,小影子便與羅毓熟識了許多,連稱謂都如此親昵。
“啊,小羅姑娘,這麼說來,你是有辦法了!”浮生學着顔顔裡的口吻又把問題複述了一遍,羅毓的目光落到浮生身上,又見浮生那張俊朗的面龐,小臉登時又有些發燙,羅毓伸出雙手來揉了揉臉龐,她從衣領裡摸出了一條項鍊來。
火光閃爍,羅毓雙目閃動,那條項鍊也閃爍出耀眼的光芒來。
浮生眸光全都被項鍊吸引了去,見那項鍊懸着的是一枚寶石,這寶石不是黃色的,也不是藍色的,卻是如雪一般的白色,白得一塵不染完美無瑕。
“這是?”浮生驚奇,未想到羅毓身上還帶着這麼一件寶貝。
“這莫非是雪山之心?”又是韓單說了話。
原本夜闌人靜萬籁俱靜的深夏之夜因這場大火而變得異常躁動,跳動的火苗、一顆顆焦灼的心、徑自挖坑忙碌的紅纓鐵騎們,還有這幾個眸光灼熱的人,與這棵碩大的古樹相互相應着。
衆人看着羅毓手中的寶石,發出一些驚歎之聲來。
“不錯,它就是雪山之心!”羅毓的眼睛彎成了新月。
“雪山之心?雪山之心?”顔顔裡重複着,驚歎着,雖然他尚海不知什麼是雪山之心,自始至終一旁的梧桐依舊安靜得候在黑紗之後,一言不發,猶如遠處漆黑的夜。
“我出生在蘇江郡,蘇江郡有座敖古拉雪山,雪山之颠有個千年洞府,洞府之中盡數是千年寒冰,而這顆雪山之心就是在千年寒冰洞府之中被發現的!”羅毓眸光閃閃,時不時得将手中的寶石舉起,又緊握進手心裡。
“那這雪山之心都有些什麼本事?”顔顔裡繼續着那一副納罕的神情,羅毓回頭睇視了一眼顔顔裡,灼灼的目光收斂了下來,她仰起頭來,清麗的面龐看向了沖天的火光灼影裡。
羅毓忽而将寶石攥在手心裡,緊緊貼在兇前,眼底又閃爍出一些異樣的神采,蓦地,她睜大了眼睛,高舉雙手,手心托舉起那一枚寶石來,雙目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天,凝然兀立着,像是一尊雕塑般擎于天地之間。
“卡瑪龍呼啦啦把嗉咕裡卡卡!”
向天一聲驚呼,羅毓口中發出一些叽裡咕噜的言語來,寶石霎時間發出奪目的光來,雪山之心嗖的一下飛到了夜空之上,在空中飛旋出一道光影光膜來,光膜越來越厚,隻見那一道光膜先是飛舞在火光之上,忽而光膜墜落,在半空中化為厚厚的一層雪,白雪就像是從天墜落,飛快得附着在了火焰上,奔湧的火焰登時就被厚雪蓋頂,沒有了絲毫生機。
“是雪!是雪!”顔顔裡不停得驚呼着,厚厚的一層雪被灼熱的大地融化,竟然化為流水,流水滲入幹涸的土地,似乎一下子澆滅了大樹村長久以來的焦灼。
村外的紅纓鐵騎和精壯的村民們原本還在埋頭挖着溝壑,忽而大雪從天而降,焦躁的火苗瞬間被撲滅,個個驚詫之後都仰頭拍手叫好了起來。
“天降神明,天降神明!我們感動了龍王,感動了上蒼,大樹村有救了!”
雖然大火被撲滅,但大樹村已成了一座廢墟。
流水從廢墟上流過。
“小羅姑娘,你這本事可真大,你這寶石的本事也是不小呢!”顔顔裡對羅毓啧啧稱贊道,還不等浮生開口,隻見羅毓的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倒在了地上。
“羅毓,羅毓?”浮生挽起羅毓,見羅毓滿臉大汗,身上的汗水也将衣衫盡數濕透了,她的魂識更是羸弱得就像是一張薄紙一般。
就連遠處休憩的老妪們都從草棚之中蹒跚了出來,他們聞到了水的氣味,也不顧廢墟之中是否還有未滅的火苗,忽而奔向了村裡,趴在地上,用臉用嘴去親吻地表上的雪水。
就在此時,那些融化了的雪水忽而彙向了一處,絲絲縷縷由四面八方彙聚在了一處,這一處的水源又轉瞬間被村口的古樹吸引了去,空氣中霎時間又籠罩上了一層幹涸之氣來。
“古樹,古樹收走了我們的水!是古樹收走了我們的水!”村民們呼天搶地得奔到了古樹一旁,伸出一對對斑駁的手來,拍打着樹皮,像是在向古樹索要水源。
這是怎麼回事?浮生等人也看向了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