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場奇怪的夢,這場夢看似與那一劑藥方并無太大關聯,反倒是讓浮生娘心中更加生悶了起來,她将那一頁紙小心收藏在了玉枕頭裡,正巧一個小厮叩響了房門。
這個小厮皮膚黝黑,看起來憨态可掬,當初的傑發已經升級為了義發,這些年義發在神鳥居值晚班,守夜執勤再加上早上去廚房傳喚早餐,收拾妥當日出東方後就可以下班休憩了,所以白日裡很少見義發的身影,雖不怎麼曬日光,可這個小夥子依舊是長得黑黑的,浮生娘開玩笑,他是夜晚燒炭給熏到了。
義發總是笑呵呵得,在神鳥居裡已當了六年的差,義發心裡有打算,凡是在王府當差滿八年,且年歲得當,王府就會差人給說一門親事,娶個媳婦,然後在王府的後院裡給安個兩屋小院,這是義發的奔頭,數來數去,還差一年光景了。
這一大早,義發就見忠達就急匆匆來神鳥居報信,說是東海王要急着見大王子殿下,忠達還告訴浮生娘,郡王要大王子殿下帶着他的那一把寶劍前去書房。
帶着寶劍去書房?浮生娘感覺有些不妙,這次浮生歸府後就卧床病倒,可東海王卻是沒有來探望過一次,浮生這身子才剛有所好轉,東海王就要浮生前去書房,還要他帶着寶劍,莫不是出了些什麼事來?
浮生娘再三叮囑,“我兒身子剛有些好轉,要是你父親責怪你,你就順着你父親的意,我兒莫動氣,切記,切記!”
之後浮生随着忠達去了東海王的書房,天才剛亮,東海王府之内安安靜靜,浮生手裡握着那把勝邪寶劍,心裡很是明了,他知道東海王為何兩日來不曾來看過他一眼,他知道北鬥軍的信使早已将密函送到了父親手上。
忠達引着浮生到了書房門前,沖着書房内說了一句:“郡王,大王子殿下已到!”
隻聽得書房之内發出一聲沉悶的應聲,忠達随即給浮生了使了個眼色,就轉身退下了,浮生蹑手蹑腳得叩響了書房的門,就像是小時候一樣,輕輕推開門,将頭探進去。
“父親,生兒到了!”
“進來吧!”
浮生走進書房,見東海王合衣坐在卧榻之上,半眯着眼睛,兩鬓的頭發裡又多了些白絲,浮生又多看了一眼東海王,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父親已經年過半百,曾經的潘安之貌已成為過往,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是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老父親。
“父親!”浮生躬下腰來,又給東海王行了個禮。
浮生,正值青春年少,滿身的朝氣,猶如噴薄而出的朝陽一般,東海王睜開眼睛來,慢慢站起身來,向浮生走了兩步,目光從上而下,打量着浮生。
“我兒确實是長大了,長得如此俊朗不凡!”
東海王的語氣之中不盡然都是誇贊,浮生聽出了一些懊悔和唏噓,也許東海王離心中最懼怕的那一句“壯志未酬身先死”越來越近時,他也愈發惴惴難安了。